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侠影美颜 > 第107章 韩非子·扁鹊见蔡桓公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107章 韩非子·扁鹊见蔡桓公

作者:【先秦】韩非

扁鹊见蔡桓公[1] ,立有间,扁鹊曰:“君有疾在腠理[2],不治将恐深。”桓侯曰:“寡人无疾[3]。”扁鹊出,桓侯曰:“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4]。”

居十日,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肌肤,不治将益深。”桓侯不应。扁鹊出,桓侯又不悦。

居十日,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肠胃。不治将益深。”桓侯又不应。扁鹊出,桓侯又不悦。

居十日,扁鹊望桓侯而还[5]走。桓侯故使人问之。扁鹊曰:“疾在腠理,汤熨[6]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7]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8]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9]之所属,无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

居五日,桓侯体痛,使人索扁鹊,已逃秦矣。桓侯遂死。

注释:

[1]本篇节选自《韩非子·喻老》,题目为编者所加。扁鹊,战国时医学家,姓秦名越人,渤海郡鄚(今河北任丘市鄚州镇)人,以其医术与黄帝时名医扁鹊相似,故亦以“扁鹊”称之。其行医事迹据《史记·扁鹊仓公列传》所述,多不可考实。蔡桓公,即蔡桓侯,名封人,春秋时蔡国(今河南上蔡县西南)国君,公元前714—前695年在位,比扁鹊早近二百年。《史记》载此事则属之齐桓侯,齐亦无桓侯。此处只是作为故事中人物来说明道理,不可拘泥。[2]腠理:皮肤的纹理。[3]寡人无疾:原本无“疾”字。此是蔡桓公对扁鹊所言“君有疾”的答辞,“寡人无”即“寡人无疾”,无“疾”字亦可通。王先慎《韩非子集解》补“疾”字,不必。[4]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此句言医生总喜欢为无病之人治病,作为自己的功劳。《史记·扁鹊仓公列传》作“医之好利也,欲以不疾者为功”,刘向《新序·杂事》作“医之好利也,欲治不疾以为功”。“好”字下以补入“利也欲”三字,意义较为充实。[5]还:通“旋”,转身。[6]汤熨(wèi畏):汤,通“烫”。汤熨为用药热敷,熨贴患处。[7]针石:即针灸。古代以砭石(磨制的尖石或石片)为针,后代改用金属针,合称针石。[8]火齐(ji剂):古代清火去热的汤剂。[9]司命:掌管人的生死之神。

赏析:

先秦诸子文章的特色之一,是用短小精悍的故事比喻和象征类似的情事,使抽象的道理变得具体形象,浅显易懂,具有说服力。《韩非子·喻老》在阐述《老子》第六十三章“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这一哲学观点时,即讲了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春秋时蔡桓公讳疾忌医,不听名医扁鹊的劝告,以致极易治愈的小病发展为大病,不治身死。它启示人们,要想避免祸患,就应该在发现祸患苗子时,及早防止;如果任其发展,势必酿成大祸,无法挽救。

文章开头先交代人物及其身分:名医扁鹊和蔡国国君桓公。继而写扁鹊在蔡桓公面前“立有间”。这一动作简单,含蕴却十分丰富:“立”就是站在蔡桓公面前,“有间”就是站了一会儿。他发现蔡桓公有病,观察诊断,就在这一短短时间中完成,并考虑是否要将结果告知蔡桓公本人。“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就是他深思熟虑后向蔡桓公的进言,语气明确肯定,无可置疑:一、君有病;二、病情不重,可以治好;三、如不治疗,病情要加重。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作出这样确凿无误的诊断,并敢于直言不讳,表现扁鹊高超的医术和高尚的医德。照常理,桓公应当感谢扁鹊,欣然接受他的治疗;可是他却断然拒绝,说“寡人无疾”,语气生硬、坚决,其自以为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慢态度,跃然纸上。扁鹊离去,他还背地指斥扁鹊是“好治不病以为功”。寥寥数语,就把扁鹊的医道高明,忠于职守,与蔡桓公的昏庸、固执、多疑善忌,表现俱足。

接着,用三个“居十日”,揭示了蔡桓公的病情从“腠理”发展到“肌肤”,深入“肠胃”直到“骨髓”的全过程。病在腠理和肌肤,是表面的,轻微的,发展到肠胃甚至骨髓,虽已深重,但未暴露,还在潜伏期,所以蔡桓公自己一直毫不觉察。而临床经验丰富的扁鹊却洞若观火,一次又一次地指出疾病之所在,并不厌其烦地警告“不治将益深”。几次确凿无误的诊断,诚诚恳恳的劝告,蔡桓公由于无知,偏见,刚愎自用,却“不应”“又不悦”“又不应”“又不悦”,态度冰冷,神情厌烦,甚至怀有敌意。扁鹊最后一次见蔡桓公,“望而还走”,这与前几次谒见时靠近桓公细看,报告病情,请求为他治疗的从容态度判然有别。而这一切,昏昏然的蔡桓公是不能理解的,“故使人问之”。扁鹊解释道:“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补充交代了前三次治疗方案,并说明今番病“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已不可救药,自己也无能为力,故而“还走”。这一段是核心,关前顾后,可以看出作者的寓意。

最后写桓公体痛而死。“居五日”,写桓公的病急转直下,再过五日就急性发作“体痛”了。“使人索扁鹊”,一个“索”字,描绘了桓公派人到处寻找扁鹊的急切心情,前后对照,判若两人。“已逃矣”,说明扁鹊料事如神,对统治者惯于诿过迁怒的作法早有戒备。“桓侯遂死”,总束全文,证明扁鹊对蔡桓公病情所作的分析,与客观实际丝毫不爽。

这篇故事文字简练精妙,生动传神,读来趣味盎然。故事之后,还有这样一段话:“故良医之治病也,攻之于腠理,此皆争之于小者也。夫事之祸福亦有腠理之地,故曰圣人早从事焉。”阐明一切祸患(上文“祸福”偏义于“祸”)都有其发生、发展即由小到大的渐变到突变的过程,应该及早消灭它于萌芽状态之中,这是整个故事的寓意,也就是《老子》第六十三章所说的“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谓始终不忽略其为“细”之时,始终不放过祸患初起之时,不待酿成大问题才着手,所以能成大事)。这一论点的形象化解说,具有朴素的辩证法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