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没说,苏云娇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些年,许之鸿是她手里最得用的大夫。
本以为这次派他出马,一击必中,必将那小贱人搞垮。
没想到竟然坏在一个蠢妇身上!
明明给了她那么多银子,就不知道买一身合体的衣服吗?
事已至此,她不做出抉择也不行了。
愤怒的美眸中逐渐被狠辣的表情取代。
反正那许之鸿这些年知道她的事情也太多了,早晚都得结果了他,索性就当他提前尽忠了。
暗卫在窗户外面等了半晌,终于听到屋内的命令。
“哪里容得他否则什么,直接了结了他,省得多事!”
“是!”
…………
扬州城的大牢里,许之鸿正在满心焦躁地等着苏云娇的搭救。
即便身上已经挨了三十鞭子,但他仍然闭紧嘴巴,没有招供。
他笃定自己对苏云娇很重要,她不会轻易放弃自己。
但同样也害怕,自己知道太多关于苏云娇的事情,她会借此机会灭了他。
左思右想之际,外面却传来脚步声。
不过几息的功夫,那脚步声停留在他的牢门前。
一个衙役领着一个拎着食盒的小丫鬟走了过来,粗着嗓子道:“许之鸿,来看你的!”
许大夫的眼里迸发出惊人的亮光,他就知道,主子不会放弃他!
如此想着,他拖着渗满鲜血的后背,踉踉跄跄地朝着牢房门边走去。
衙役走开了,似乎要把空间留给他们。
那小丫鬟把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在许大夫的跟前,随后低声道:“主子说了,让你尽管放心,一切更填饱肚子再说。”
这话说的贴心,许大夫心里实在是熨贴极了,一直以来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他拿起一个肉包子,掰开就开始吃。
“多谢主子还想着我,我这些年,也算没白为主子效力。”
小丫鬟静静地看着他吃完半个包子,脸上才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主子自然不会白让你效力,主仆一场,你且先去了,也算为主子尽了最后一份忠心!”
许大夫已经感觉到了身上的不对劲,然他以为是身后的鞭伤太疼,让自己身子变得麻木。
迟钝地反应过来这小丫鬟话里的意思,他愤然大惊,转身就扣着嗓子眼呕吐。
也是那包子味儿太香了,不然他不会察觉不到的。
见状,那小丫鬟麻溜地把所有东西都装好,便是剩下的那半个包子也拿走了。
“主子给的毒,自是不错的,你就慢慢留在这里,等着毒发吧!”
说罢,提着食盒离开。
徒留许大夫一个,还在费劲心力的呕吐不止。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许大夫觉得自己的半个身子已经开始麻了,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的。
可明明该陷入昏迷的意识,却又很清醒。
牢房陷入安静,落针可闻。
隐藏在暗处的沈今安就这么等着,时间一秒、两秒、三秒……的过去,终于,许大夫那间牢房顶,传来了瓦片掀开的动静。
沈今安眼神一厉,等在外面的茶茶已经共享到了沈今安的视角。
在那房顶之人出手的那一刻,茶茶已经汪汪开叫,提醒了在外面盯梢的封澈。
沈今安一块飞牌打偏了那暗卫的毒针,只此一招,暗卫已然察觉到中计,迅速起身逃跑。
然才直起腰,封澈已经轻功飞掠到他身旁。
二人你来我往几招,封澈一个擒拿止住了他,迅速点穴,并摘掉了他的下巴。
看到抓住了坏人,茶茶在下面高兴的摇尾巴。
看着茶茶那个样子,封澈的眸色暗了暗。
随后带着那个暗卫下了房顶。
许之鸿再次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才动了动手指,对面就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许大夫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我还没等问你话呢,倒是得先救你命了。你这又是中毒,又是被刺杀的,想不到你的命,倒是怪多人要的!”
许之鸿醒了醒神,看着对面那个一脸戏谑的小姑娘。
他还记得她,玉容阁的小东家,也是主子让他这次要除掉的人。
“咳咳咳……我,我这是被你救了吗?”
沈今安笑道:“是啊,我师兄师承药王谷,一颗极品解毒丹下去,便是吃了砒霜,也要救回半条命。”
许之鸿还记得自己之前中毒的事情,想明白怎么回事后,他沙哑着嗓子道:“你说的刺杀,是什么意思?”
沈今安笑着让开了自己位置,露出了她身后牢房被打的遍体开花,并呈大字状被绑在柱子上的暗卫。
“这是在你昏迷的时候来刺杀你的暗卫,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许之鸿费力地抬起身,看着那张放到人群里根本都注意不到的脸,一脸迷茫。
他也没见过这人啊,根本认不出来。
突然,他想到什么,略显激动道:“咳咳咳……沈小东家可否命人掀开他的手腕?”
沈今安手一抬,便有人照做。
许之鸿看到暗卫手腕上那标志性的交叉十字后,颓然软倒在床上。
这一刻,他已经十分确认,来杀他的,就是他的主子了。
他为人生性谨慎,不然也不会为苏云娇办这么多年的事。
原以为前面中毒可能是沈今安等人使的离间计,如今看来,实在是那心狠手辣的主子的手笔了。
事已至此,既然她不仁,也不要怪他不义了。
其实他猜的不错,前面那出戏,还真就是沈今安封澈二人派人去演的。
他也没中什么剧毒,不过是类似蒙汗药的一种迷药罢了。
他们是生怕那背后之人不来搞刺杀,先离间一把。
没想到那人还不负众望,又派人来加一把火。
接连两次要他命,他便是想不信,也不得不信了。
沈今安只静静地看着他歪躺在牢房的木板床上,良久,便许之鸿哑着嗓子道:“我招。”
…………
扬州四月已是芳菲尽,五月更是暖人心。
然沈今安从扬州大牢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周身阴寒无比。
再明亮的太阳,也照不透人心的黑暗。
再热的阳光,也驱不散人心的阴寒。
走在她身边的封澈感受到她的颤抖,情不自禁的搂住她的肩膀。
“别怕,已经过去了。以后,芸姨再不会遇到这种阴毒算计!”
沈今安看着手上新鲜出炉的证词,怔怔道:“我娘这么多年的委屈,今日终于可以得见天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