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没多久,张中行的小汽车缓缓驶进柳家院子。车轮装着防滑链,上面糊满了雪泥块,看来两人开得很慢。
听到门外汽车的喇叭声,王海和柳香香跟在柳父柳母身后,来迎接半年都没有回家的柳香雪。
上一次见到两人,还是在王海和柳香香的婚礼上。
车门打开的瞬间,王海还是被柳香雪迷人的气质所惊到。
虽然从小到大,年年都见面,但半年未见,女人明显发福了。
少妇穿着宽松的灰白色貂皮大衣,戴着金黄色狐皮帽子,一条漆黑油亮的皮裤子,将大长腿包裹得紧紧的,露出了不规则的曲线,让人忍不住吐槽一句:修长白嫩的长腿,怎么看着像刷了一层柏油?
瓜子脸因增加了两圈肉,已变成了桃心形,高挺的琼鼻,深邃的眼窝,还保留着柳家女人特有的混血美人味道。
但和柳香香站在一起比较,岁月让这个只比妹妹大两岁的女人,多了些城市女人的富贵与俗气,少了山野女人的灵性与热烈。
“哦呦,王海今天也在家啊!”柳香雪下了车,先是惊讶王海在家。
王海瞅了一眼柳香香,看到挽着他胳膊的心爱的女人,心想,不能给柳香香丢面子,于是微笑着道:“我也是昨天刚来,二姐你好啊,这么远的路,还给爸妈带这么多东西,辛苦了!”
柳香雪抿嘴一笑,脸上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哂笑,心说,呵,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倒把自己看做我们家的主人了。要知道,你和柳香香离婚后,还没有复婚呢?
张中行下车后,先向柳父柳母问候了一句,接着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掏东西。
对于站在他们面前人高马大的王海,压根视而不见,眼神越过王海,盯着柳香香瞅了半天,嘴角一扬道:“半年不见,香香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柳香香回眸一笑,很快将目光投向王海。男人身高臂长,颜值不输一线电影明星。
和王海相比,二姐嫁的男人,简直不堪入目。倒不是说长得有多丑,而是长得太平平无奇了。
个头一般,身材一般,全身上下都很一般,简直就是所有男人颜值平均完后得出的一个数值——太一般了。
不能说二姐这朵美艳的鲜花插在牛粪中,而应该说,她简直是插在了毫无营养的沙土堆里啊!
柳香香心里吐槽着 ,脚跟点地,两只手抓着王海的胳膊,百无聊赖地摇晃着。
“香香,怎么不帮忙提东西?”柳母看女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忙碌着,忍不住埋怨一句。
“有那么多东西吗?”柳香香轻哼一声,道,“我看你们四个人,八只手,还不够提着。”
“这孩子,越来越没教养了。中行啊,你是城里人,又来自大知识分子家庭,别和我们这种没文化的土包子一般见识。”
“妈,你说你和我爸是没文化的土包子,我完全赞同。但你要说,我和王海是没文化的土包子,我不同意。”
柳香香眼皮一抬,狠狠瞪了母亲一眼,桃红色的小嘴撅着,一脸不屑,“我不是土包子,王海更不是。”
“那你们是什么?”张中行咧嘴哂笑,“看你们穿的土里土气的衣服,不像个土包子,像肉包子啊!”
王海冷哼一声道:“天底下,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王海伸出手指,戳了戳比自己矮整整一头,局里局气的男人道:“我和香香,虽然居于穷乡荒野,但我们都有着万里挑一的有趣灵魂,而你,虽然穿着貂皮大衣,戴着獭兔皮帽子,但我依然告诉你,只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是没什么用的。”
张中行一手提着茅子,一手抓着华子,一脸得意地瞅了一眼穿着草绿色破棉袄的王海,露出轻蔑的神色。
进屋后,张中行将东西放在靠墙的八仙桌上,道:“今年的生意不是很好,不过也赚了几万块钱。眼看就要过年了,我和香雪商量着年前给你们捎点年货。”
柳父柳母瞪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在南山镇,只有萧尚仁这样的首富,资产也刚刚达到了一万元,被十里八乡的人尊称为“万元户。”
现如今,整个新沣县,有这种存款上万的富豪,也不过十几人而已。
而且在两人的眼里,都是极有本事,做大买卖的人。
自己的二女婿,开口就说,自己今年的生意不是很好,也就赚了几万块。这要是放在新沣城,那是妥妥的首富啊!
柳父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片刻之后,急忙拉条凳子过来,道:“快坐,快坐,快给女婿倒茶。”
柳母也是一脸震惊,在愣了几秒之后,急忙去拿茶壶茶杯。
看着堆满桌子的礼品,柳父笑靥如花。
柳母沏茶,柳父笑吟吟问:“以后回家少买点东西,我和你妈粗茶淡饭吃惯了,这么多好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张中行呵呵一笑道:“挣钱不就是为了花吗?尤其是孝敬双方父母的礼物,一样都不能少。”
说完,盯着王海看了几秒,道:“两瓶茅子,两条华子,半只羊,十斤猪后腿肉,顶级绿茶,还有我托人从西京城那边买来的西洋糕点,也就花了不到两千块钱吧。给我爸我妈买的,和孝敬您的,完全一样。”
“真好,真是个好孩子。”柳母一边笑着倒茶,一边忍不住夸奖一句。
“你呢王海?到岳父家来,带的什么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