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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无卿道:“外面好像出事了。”

“出事?应该不会吧。”难道是沈安来救他们了?千夜莫名的感到心虚,说道:“我上窗子那里看看。”

说完她刚要上去,就被楼梯间一声声惨叫打断了。

怎么了?千夜站在原地,回想着今早收到的沈安的消息。可是,难道他不应该偷偷潜入救走他们吗?为什么会这么大动静,而且听脚步声,人数不少。

忽然,楼梯间的脚步声极近,来者身着暗紫色的袍子,手持一把银剑,快步下来。

“……牧云锦?”千夜不知道为什么牧云锦会出现在这儿,她看了一眼同样不得其解的江无卿,“怎么回事儿?”

江无卿道:“难道是祁墨成功了?”

千夜没想到祁墨居然动作这么快,最重要的是,这个阵仗这么大,难道外面祁墨已经正式向自己的父皇开战了?

牧云锦快步走到牢门前,抬手一刀斩断牢门上的铁链,拉门走进,看着千夜不慌不忙。

“公主,王子已经在外面等你了,快出去吧。”

“……王子?”

千夜彻底懵了,中原是不会称皇帝的儿子为王子的,这个称呼只有在沙国才有,而且早上她收到的的确是大漠特有的纸张,上面也是沈安的字迹,只是为什么是牧云锦?

千夜道:“你什么意思啊?王子……是沈安?”

牧云锦道:“除了他还有谁呢?公主你难道没有收到莱佤的消息?”

“……我,收到了,但是为什么是你……”

一旁的江无卿看着千夜和牧云锦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牧云锦,你不是祁墨派来的?”

牧云锦看向江无卿表情冷漠,“我为什么要听祁墨的话?况且你和祁墨不是不和吗?你还真以为他会来救你?他的确是和牧云岚商议过拉你入伙的事,只不过他也要有这个能耐啊。”

上面的一声声惨叫逐渐消退,忽然从楼上走下一队身穿沙黄色铠甲的兵,这装扮无论是江无卿还是千夜都再熟悉不过了,是沙军,祁朝最大的敌人,沙幽客。

众士兵自然认识千夜,瞬间齐刷刷地单膝跪地,举起右拳击在左胸两下,高声问安!

声响的根本不怕被任何人发现,显然有一股占领大牢的味道。

千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来找沈安求救,原以为他会派几个高手把他们俩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牢里救走,但她从未想到会有这么大的阵仗,最让她无法理解的就是为什么带领沙军的是牧云锦?还有沙军这么冲进来难道是,边拓罗攻城了?

“怎么回事儿?讲清楚。”

牧云锦从怀里掏出让他们两人都熟悉的纸,“这个不是公主给王子传递的消息吗?”

江无卿看着牧云锦手上的纸一眼认出,那就是自己在城外的村子里拜托千夜用莱罗给祁皇传递的信,而如今那张宣纸的背面只有两个用鲜血写下的字“地牢”。

江无卿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心在急速跳动。他不敢细想,努力让自己冷静。他盯着千夜,问道:“为什么这封信会到沈安的手里?”

千夜心里一惊,江无卿的眼神通红,一副要失望透顶的模样很显然他误会了自己。

“不是,你听我说无卿,事情是这样的,你的信我的确送了,可是没有人收,莱罗没有办法只能把信拿回来。”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千夜看着他的表情都要急哭了,“不是我不说,我怕你难过啊,你对祁清河有那么大的期望,如今他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你用尽全力帮助他们,可是在你落难有困难的时候没有人愿意信任你,所以,我怕你难过啊!”

“什么时候?”

“什么?”

“什么时候你给沈安传递的消息?”

千夜垂着眼不敢看江无卿,她实在没办法直接告诉他是在给祁墨传递消息的同时传递的,这样岂不是证明她从来没有相信过江无卿的选择,她明明不相信的是祁墨祁轩他们。

江无卿看着她,问道:“是在昨天吗?给祁墨传递消息的时候。难道你没有替我给祁墨传递消息而是把我的消息换成了你的,给了沈安?”

千夜猛地抬起头惊道:“我没有!我都传了,我只是为了有备无患,我不想把咱们俩的生死都寄托在一个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人身上!我不想你出事,我们之间刚有转机,我不要你有事。”

“什么转机?”

江无卿冷漠的眼神刺痛了千夜,她忽然感觉不到心里原本的坚定。明明刚刚还什么都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指的转机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江无卿说中了。

千夜咬着下唇缓缓地点点头,指甲攥在手心里抠出道道血印,“是。”

江无卿没有再说话,他抬眼盯着相继闯进来的沙幽客,走上前一把拽住牧云锦的衣襟:“牧云锦,你身为大祁少将军,带着沙军强闯死牢,你又什么在扮演什么角色?”

牧云锦眯着眼看着江无卿,“要我说的这么明白吗?别人总是说你足智多谋,可你却连眼前的事实都认不清。我,牧云锦,忠于的是沙国王子,迦漠珂罕·沈安,只有他一人,听明白了吗?”

江无卿咬着牙一拳挥过去打在牧云锦的脸上,牧云锦被打地后退一步,他怒瞪江无卿,刚想还手就被千夜拦下,“怎么回事?你是沈安的人就算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兵在,你们做了什么?”

牧云锦没有正面回答千夜,只是看着江无卿得意道:“你一直以来想盼望的,来救你的人,如今恐怕已经倒在正殿门前了。沈安王子拿到了城防图和祁军布阵图,加上得到你被关进大牢的消息,没有你出来搅局,估计现在边拓罗已经率兵攻到大殿门前了,江无卿,你来不及了。”

江无卿听着牧云锦的话目眦尽裂,脑子里满是如今外面的天之都已经一片狼藉,流民失所,沙幽客攻进皇宫,见人就杀的画面。

他一把推开牧云锦夺门而去。

“无卿!”千夜拉着他的手臂,满脸渴求,“不要去,太危险了,若是真的,现在祁朝已经没有可以被挽回的余地了,他们都已经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救他们呢?况且,你去了遇到父王你打不过他的!你会死的!”

江无卿回眸冷眼看着千夜,“是你吧,若不是你给沈安走漏了消息,他们又怎么会正好在祁朝内乱的时候出兵?还有,你递了消息也收到了沈安的回复,你什么都知道却没有和我说一个字。千夜,你只想着自己开心,你真的想过我吗?你明知道我一心想让祁朝平安顺遂,可是你却只顾自己,把他们的安危全然不放在眼里,你没有尊重过我,所以你不配拦着我。”

千夜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无卿,“你认为,我是故意的?我让沈安来攻城的?”

“都无所谓了。”他把着千夜的手用力一点点拉开,“以后我的事,你不要再管了。”

“不行!”千夜死死拉着江无卿的手,“你不能走!我不能让你走,以你的功夫一旦遇到副将之上的人你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你说的没错,祁朝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所以我自私,我残忍,我没有同情心,我不会管他们的死活,但是我爱你,我爱你无卿,我不能让你白白地送死。所以你不能走,我也不会让你走!”

忽然,江无卿嘲讽地笑了一下,他看着千夜满是泪痕的脸没了原来的温情。

“你说你爱我,你到底懂我什么啊,你爱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生在哪嘛?长在哪?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事?说过什么话吗?心里想的是什么?是痛苦还是快乐?你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吗?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你说什么爱我?说到底,你爱的和别人喜欢我是一样的,不过是我的外貌而已,你只是肤浅地看上了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样子,而他里面到底在想什么你根本就不明白,你也不想明白,你只是因为自己的开心,想去占有而已,所以你认为自己的爱又能有多少价值呢?”

千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问道:“你真的……是这么想我的?”

“有错吗?”

千夜咬着嘴唇,说到底江无卿说的的确没有错,她对他的一见钟情的确是建立在江无卿的容貌上,但是她就是喜欢了啊,不管他是谁,不论他生在哪,长在哪,遇到过什么事,心里怎么想,最在乎的是什么,只要他愿意和自己讲她都会听啊!

起初她的喜欢的确是建立的容貌上,但是后来他接触到他本人,他沉着冷静,做事深思熟虑,有自己的坚持,不轻易动摇。他会救下落马的自己,会在有危险的主动将自己挡在身后,明明他才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个,明明他不愿意,可是依旧为了责任,不想欠自己的决定用终身来负责!他尽到了责任,哪怕心里不愿还是决定要接受没有爱上的自己,他会等自己吃饭,和自己一起上白镜园,再一起回来,请她吃天之都最贵的金鹤楼,还有熊掌。他吃醋的时候很可爱,教受伤的自己射箭很帅气,回形的时候又会变得那么脆弱,接吻的时候很性感……他只是看起来很冷漠,但其实真的很温暖。

这些,难道还不算是了解吗?

江无卿知道千夜是个心思很单纯的人,什么事都会摆在脸上,就连被他说中,羞愧的表情也这么直接地挂在脸上。

外面的声响越来越清晰,已经没有时间了。江无卿皱着眉一把甩开千夜拉着自己的手。

千夜愣在原地就这么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是那么果断决绝。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他会为了祁朝连自己都全然不信呢?不信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冤枉她呢,他要守护的到底是祁朝的什么?

牧云锦道:“公主,走吧,王子叫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今日过后就再也没有祁朝了。”

“没有大祁了……”千夜忽然想起什么,想确认了一遍,问道:“你刚才说我父王来了?”

“当然,毕竟他已经想要攻下这里很久了。”

“你,也听我父王的吗?”

牧云锦道:“我只听从沈安王子一人。”

千夜没有想哭,但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噼里啪啦地滚滚落下,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没有说话。身边的牧云锦和沙军就这么陪着。

“牧云锦,你在祁朝这么久,你知道无卿他一直想保护的是什么吗?”

牧云锦摇摇头:“很遗憾,我并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沉默半晌,千夜问道:“我的刀呢?幸格呢?你们有下落吗?”

牧云锦道:“都在外面。”

千夜抬手将脸上的泪胡乱地抹去,她扔下一句不用管我之后便快步走出去。

她想要弄清,一个人就算死到临头也要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能让他这么在乎,在乎到连最起码的判断能力都没有了,在乎到可以把与自己之间的感情一笔勾销。

千夜驾着幸格一路奔向祁皇宫。

大牢与皇宫相距不是很近,一路上沙军控制住城中的所有百姓。街上哀嚎声,哭喊声不断,往日熠熠生辉的金鹤楼,善药阁被大火吞噬,如同一片废墟。

千夜皱着眉头,她从来都不想要这种结果。

这里是去皇宫最近的路,江无卿也一定看到这些惨剧了吧,他也一定会认为,这些都是自己做的是吗?

一入皇宫,大门前早就没有任何人的把守,千夜驾马直奔祁皇大殿,若是她没有猜错,边拓罗也好,祁清河也罢应该都在同一个地方。

千夜踏入大殿,眼前的景象不仅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祁清河、祁墨还有牧云岚倒在大殿的血泊里,殿下横七竖八地的尸体胡乱交叠。

大殿之上,坐在纯金宝座的人穿着一身通黑的鹰羽服,手边的佩刀和狼骨鞭上的残血顺着金色的皇位缓缓流下,可想而知刚才这里的情况到底有多么惨烈。

那让所有人向往的,高高在上的皇位像是被无数血与尸垒举起来,看着让人心惊。

而这个踩着冤魂,坐在这金碧辉煌的纯金皇位上喝酒的人正是把她从狼嘴鹰爪里救下,养大自己的父王,迦漠珂罕·边拓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