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葳看了少年良久,最后没什么表情地勾勾手指:“过来。”
路禛听话地过来了。
把膝盖往软榻上一杵,整个人就跪在她身上。
姿态居高临下,眼神却乖顺臣服。
玄葳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意味不明地笑。
“嘴巴这么甜呢?”
路禛眨眨眼,一脸天真地问:“二宝想尝一下吗?”
玄葳一侧眉头微挑,“想什么呢?”
“小屁孩,少想些乱七八糟的。”
路禛鼓起腮帮子,双手撑在她身后的窗柩上,漆黑眼眸瞪圆时还是有些幼态,不服气道:“我不小了!”
空间顿时变得逼仄,两人呼吸交错间,狭窄缝隙里的空气温度逐渐升高。
玄葳就这样和他对视。
确定从少年眼底看到了些别的东西,蠢蠢欲动。
像是依恋,又像是欲望。
占有欲。
又或者……
玄葳垂下眸子,用手推他的肩。
“确实不小了,沉得要死,下去。”
没推动。
玄葳又撩起眼皮,警告似的眯了眯。
“反了你了?”
路禛声音很轻:“二宝要惩罚我吗?”
玄葳凝视他,眸光沉沉,“不听话,当然要罚。”
路禛:“那就等下一起罚好了。”
话落,他毫不犹豫俯身,咬住她的下唇。
玄葳没有动。
他于是得寸进尺地舔了舔。
像是真的在品尝美食一样。
几秒后,路禛放开她,咂吧了两下嘴。
“甜的。”他一脸回味地评价。
玄葳眸色更深了些。
路禛小心翼翼看着她问:“你觉得呢?”
玄葳一言不发。
面无表情,看上去不太高兴。
路禛眼神黯淡下去,脸上有可怜兮兮的失落。
仿佛一只试探主人宠爱失败的小狗。
可惜他没有尾巴。
不能更直观地展露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小狗道歉,因为好像惹了主人生气。
“你罚我吧。”小狗要及时认错受罚,才不会被主人丢弃。
他把一边膝盖从软榻上挪开,准备立正表现良好态度。
但另一边来不及挪了。
因为主人忽然扯住他的手臂,往下一拉,天旋地转间,他就仰面倒在了软榻上。
路禛懵然地举起手摆在头两侧。
小狗被主人掀翻,四脚朝天,露出了脆弱的咽喉和腹部。
他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惩罚,但他毫无防备也不会逃跑。
因为他全身心地信任着主人。
玄葳压在他身上,抬起头,拇指和食指捏住他下巴,一用力就留下了红印。
她啧了一声,随即又松手,缓缓摩挲着那红印。
片刻后往上,按住了他的唇。
“都敢随便咬人了?”
路禛的唇被封住,只能发出模糊的唔唔声。
“下次还敢不敢了?”
路禛委屈地:“呜~”
玄葳手指移开。
路禛启唇,死不悔改:“可是我想。”
玄葳威胁地:“嗯?”
路禛眼巴巴:“轻轻的,也不行吗?”
玄葳笑骂他:“蠢。”
“你就非得咬吗?”
“说你是小屁孩还不服气。”
路禛又不服气了,动动唇刚要反驳,猛地睁大双眼——
玄葳低头堵住了他的唇。
温软轻柔的吮吻间,传来含糊不清的一句:“学着点。”
小狗想,这真是世上最幸福的惩罚。
如果惩罚完,主人能让他抱着睡,就更幸福了。
但是主人嫌他身上太热,又嫌他蹭个没完太硌,不让他上床睡。
他只能独自在软榻上辗转反侧咬被角。
燥。
难受。
憋得慌。
长夜漫漫。
孤枕难眠啊。
……
翌日。
玄葳在床上醒来,看见窗边榻上的人正在打坐。
她一睁眼,路禛就似有所感地看过来。
玄葳懒洋洋坐起,了然地笑。
“一晚上没睡?”
路禛想起昨晚的亲亲,耳根红红地点头,分外诚实:“睡不着。”
玄葳冷哼一声,不吃他这套。
乖顺、委屈、示弱都是曾经的撒娇手段升级衍化版,小狗惯会用那双眼睛让人心软,以达到讨食的目的。
昨晚到后来,她的唇都快磨破了。
玄葳下床穿衣穿鞋,没再给他眼神。
只有一句凉凉的:“年纪轻轻还是克制点好,清心寡欲才有助于修炼。”
路禛心虚地摸摸鼻子。
收拾完东西退了房间,两人按计划去了嬴家。
赢家大门没人守,唯有两只黑鹰,一左一右栖息在高耸的房檐上。
它们相当于千里眼,监视着周遭一切,只要有异动,里头的人立刻就会知道。
玄葳和路禛在门外安静等着。
果然,嬴婵很快就出来了。
许是胡黎提前知会过她,她没有问人来意,也不做无用的寒暄,而是直接将人带到她那一脉的住处。
这一处院落很冷清,唯有花草野蛮生长,一看就无人打理。
不难想象嬴婵在嬴家的处境。
父母双亡,哥哥昏迷,为数不多的好友前阵子还死了一个。
委实独木难支。
进了院子关上门,嬴婵转身就要对他们行拜谢之礼。
路禛有些无措,而玄葳伸手拦住她动作。
她神情平淡,“要谢,也等我们真能把人救醒再说。”
嬴婵诚恳道:“你们愿意来这一趟,我就很感谢了。”
她带着两人来到院落东边的一个屋子。
屋子里所有家具摆设都干净整洁,即使这里的主人已经昏迷十年,但他的亲人还是将他的一切原样保存,期盼他有朝一日能醒来。
床上躺着一个十分俊逸的青年。
面色红润,呼吸均匀,乍一看根本不像中毒昏迷的人,仿佛只是陷入了深度睡眠。
玄葳执起他的手腕探了探脉,并无异常。
她又将手置于他额前,释放灵力,闭眼感受了一番。
片刻后,玄葳拧起眉,收回手。
“嬴骁是在什么契机下昏迷的?”
嬴婵回答:“我兄长升入明境期后就跟嬴家几名弟子一起出门历练,很多地方都去过,不过陷入昏迷,是在大陆东边的仙人岛。”
“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几名弟子说事发之时他们都晕了过去,但清醒后并无大碍,唯有我哥迟迟不醒。”
“仙人岛上奇花异草众多,故而长老们都推测我哥是中了奇毒才会如此。”
“不是。”玄葳笃定道。
“他没中毒。”
“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了他的魂魄,或者说,有另一缕残魂在跟他争抢这具身体。”
“他之所以不醒,是因为他不愿让残魂侵占他的身体,宁可封闭自己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