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天色突然暗淡下来,凉风从窗口吹进屋内,却吹不散屋中沉闷的悲伤。
苏樱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一刻都未曾忘记过那些过往,心中叹息:还真是个痴情之人。
“可是道长,你走后,他们也曾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这说明她当时已经放下了过往。”
“您看看殿下,他如今已经成了太子,他心系家国,是百姓都认可的储君。你又何必如此纠结于过往?”
青山道长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在苏樱等着他回答的时候,他突然起身,打开了禅房的门。
门外的凉风突然灌入,吹散了一世的闷热。
“天色已晚,后堂已经准备好休息的地方,太子妃若不嫌弃,今夜便在寺中将就一晚。”
闻言,苏樱神色微变。
他这是在赶她走,也表示他并没有打算听从她的劝告,他的初衷依旧没有改变。
苏樱只得起身向他告辞。
而此刻的司徒晋早已带着人潜入后山,苏樱此去不仅是为了劝说青山,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然他们到了后山,却发现后山并没有任何黄金的踪迹,山间林深茂密,他们找了一下午,终是无功而返。
苏樱从禅房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带着睿儿寻她而来的苏曜。
他见苏樱神情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走上前担心问道:“姐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苏樱敛了神色,镇定回道:“姐姐如今贵为太子妃,还能有什么事能难倒姐姐,你安心在寺中待着,莫要胡思乱想。”
苏曜还是不放心,撇了撇嘴说道:“我如今已不是小孩,姐姐为何总是拿我当孩子看待,有什么事情也不愿意和我说,我分明看到你与师傅聊得并不愉快!”
苏樱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突兀问道:“最近寺中可有来什么生人?”
苏曜摇了摇头:“未曾看到过,这寺中向来平静,香客也不多,不过有一件事倒是有些奇怪?”
“那日我半夜饿了,去厨房找吃食,听到厨房的师傅说今日里师傅吩咐他多做些吃食,以前他一个月下一次山去采买食物,如今才过大半个月便得下山一次。”
苏樱闻言,问道:“既然寺中没有香客过来,那多吃来的吃食去了何处?”
苏曜稍一思索,虽不知苏樱问此事背后的意思,但也知道寺中确实藏了人,只是为何师傅要将这些人藏起来。
他问苏樱:“姐姐可是发现了寺中的异样?若是如此,不如姐姐将此事交给我,我来查会方便些。”
苏樱敛眸掩下眸子的神色,摇头道:“不可,你安心待在寺中,若是发现不对劲,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苏樱思忖片刻,终是不放心,便说道:“明日一早你便和我们一起回城,你如今身子也恢复了,也是时候该回家了。”
苏曜却笑道:“好姐姐,我在这里待习惯了,你便让我在这里待着吧,你放心,我绝不给你惹事!”
苏樱知他打定了主意的事情很难改变,只得劝慰道:“我会留下两个人在寺外保护你的安全,你若是有事需要传达也可让他们传送回京城。
“我知道了,姐姐放心吧!”清润的月光投落在苏曜的脸庞,眼前的少年温润如初。
苏曜将苏樱和睿儿送到院子后,苏樱进了屋中,见到了正坐在窗前摆弄棋盘的司徒晋。
苏樱上前坐在他对面,夹起一粒白棋落在棋盘上问道:“夫君今日去后山可有发现异常?”
司徒晋取出一粒黑子,落下后说道:“林间的痕迹早已清理过,但悬崖附近散落了些断裂的绳子,崖壁上也有磨损的痕迹。你猜得没错,那黄金确实是从这山中运出去的,至于运到了何处,还需要再查。你与道长谈得如何了?”
苏樱将一粒白子落在旁边,苦笑道:“他心中确实有怨恨,可他怨恨的是父皇,并非夫君,但他执着于过去,并不愿意放弃。”
司徒晋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思忖道:“道长并非小人,却甘愿自落成泥布下此局,他志不在权势,而在报仇!”
“可如今已经过去七日,我们至今都没有找到黄金的下落,我担心十日之期内我们若是找不到黄金,就算父皇有心保下你,他们怕是也会逼着父皇对你有所行动。”苏樱眉间盛满担忧,眼睛看着面前的烛火,手中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司徒晋伸手抚了抚她的眉间,笑着说道:“别担心,这么多的黄金要转运,沿途一定会有痕迹,总会找到的。”
“对了,上次宫中睿儿中毒的事情,萧枫暗地里去查了,那下毒的小宫女虽是皇后宫中的,可那小宫女是在皇后登上后位之后调到她宫中的,她原先在御膳房当差,有个从小一起进宫的老乡,是个小太监。”
“萧枫循着这条线索找到了小太监,可惜人已经死了,但那小太监临死之前曾去过陈贵妃宫中,所以此事定然和陈贵妃脱不了干系。只是如今死无对证,也奈何不了她。”
苏樱静静听着:“这事情倒是办得利落,偏偏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司徒晋眉心一皱:“她能爬到那个位置,自然是有些手段的,光靠着父皇的宠爱可活不到现在。”
苏樱若有所思:“如今我们在这里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我们明日一早便回京。”
司徒晋眸光有些深沉:“京城局势复杂,这里离落香别院倒是不远,不如你带着睿儿去别院住一段时间,待事情平息之后我再去接你们回家?”
苏樱当即便拒绝了:“我说过日后无论多大的风雨我都得陪着你,那别院偏远,睿儿在那里我也不放心,还是带在身边吧!上次损失了那么多暗卫,如今我们身边的人手也不足,若是再将人分散开来,怕是更会让人趁虚而入!”
听了这话,司徒晋眸光温柔如初春的池水:“好!我们一家人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