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我怀了你的蛋。”
江淮景:“……”
“你不对我负责吗?”
江淮景:“……”
“你……难道要抛弃我吗?”
江淮景:“……”
“我会杀了你。”
江淮景:“……”
江淮景默默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怪异的人类,染着一头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银发,眼眶内部全是猩红,分不清是戴了什么类型的美瞳。
他全身赤裸,胸口大腿上遍布吻痕,往深处看还有更明显的痕迹流出。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少年,惶惶不安地抓住被单,只紧抿唇角死死盯着江淮景。
江淮景:“……”
江淮景又看向自己的身体,同样的印着红痕,上面留着他们昨夜交缠融合的证据。
怎么会这样?
江淮景脑袋混沌,他昨夜与大学同学一起出去聚餐,只是吃了简单的烧烤,没有喝含酒精的饮料更没有碰来历不明的东西,但他后面精神却是越来越恍惚,最后不得不提前离开。
送他回去的同学也不知道是谁,江淮景在模糊中只听到那人在喊他“雄主”。
江淮景没有回应,他就不停地亲吻江淮景的唇瓣,他软舌的温度滚烫,江淮景不知为什么,后面也支起身体与他回吻。
最后竟然和他睡了。
江淮景现在清醒过来也感到难以置信,他从前从未有过类似的举动,也没想到这种一夜情竟然会发生到他身上。
阿塔弥亚狠狠拧眉,他见江淮景不回答,扯过自己的裤子就要往身上套。
江淮景看着他的动作,开口道:“你要去哪?”
“这和你没关系。”阿塔弥亚闷闷不乐,他边套裤子边开口道,“你上了我又不想对我负责,就是只渣……男。”
他对地球的话术还不熟悉,只知道地球上的人类有男女之分。
“我是渣男?”江淮景重复了遍,他拉过阿塔弥亚,把他刚刚套上的裤子又重新脱了下去。阿塔弥亚身体僵硬,却也顺从地张开腿让江淮景把他身上的军裤脱掉。
“我和你有了关系,就会对你负责。你这件裤子脏了,我给你重新买一件。”江淮景不知如何组织言语,他目光看向了阿塔弥亚的双腿。
阿塔弥亚双腿修长有力,皮肤紧实,白皙又漂亮,江淮景记得这双腿环上他腰身时的温度和触感。
江淮景移开目光,他神色如故道:“你想要什么?”
江淮景的反应在阿塔弥亚意料之内,这只雄虫脾气温和很容易让步,给他下药果然是机智之举。
阿塔弥亚面色稍霁,他转了圈眼睛,在搜索了一番自己脑中的词汇后开口道:“和我谈恋爱。”
江淮景以为他想讹钱,却没想到阿塔弥亚会说出这个要求,他笑:“为什么?”
“我没和你这么嫩的时候谈过恋爱。”阿塔弥亚跪坐在床上,他双手压到江淮景腹部,像小兽一样将红眸抬起,仔仔细细地看着江淮景明显青涩不少的脸蛋,他满意道,“你好可爱,我好喜欢。”
江淮景:“……”
他看过阿塔弥亚的面庞,阿塔弥亚长相也不算成熟,只是收敛神色时总显冷淡,连线条都要比一般的人要凌厉几分。
江淮景意味不明道:“听你的语气,你身经百战?”
“如果对象是你,我的确身经百战。”阿塔弥亚拽住江淮景的手掌,他让他把手掌按到自己身后,感受着那里的温度和柔软,“要再来一次吗?”
江淮景沉默几秒,他手指蜷曲,艰难开口道:“……不用了。”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奔放的人,江淮景收回自己的手掌,再度看向阿塔弥亚的身体。
以前他从不与阿塔弥亚这类相貌的人多接触,阿塔弥亚染着惹眼的银发,戴着奇葩美瞳,言行举止不说多好但完全不知分寸,一看就是个刺头。
为了避免麻烦,江淮景在地球上看到这类人都是绕路走。
可他昨夜竟然和阿塔弥亚不知道滚了几个来回。江淮景皱眉,昨天他只喝了一瓶矿泉水,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阿塔弥亚很是遗憾,他亲了亲江淮景的脸蛋,淡笑道:“好吧。”
他注意着江淮景的表情,江淮景这只雄虫最是敏感多疑,估计到现在都在怀疑昨晚的事情。阿塔弥亚毫不在意,整个矿泉水瓶他都扔了,江淮景总不能跑去翻垃圾桶。
阿塔弥亚暗暗叹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地球,那时他只是躺在别墅的院子里面睡觉。
阳光刺眼又温暖,他还在等江淮景从王宫回来。
可再度睁眼,阿塔弥亚就是到了另一个星球。周围都是长相与江淮景差不多的“人类”,却是完全没有江淮景的踪迹。
阿塔弥亚找了很多地方,才终于在一所大学的门口遇到了江淮景。那时的江淮景穿着一身宽松的卫衣与长裤,走在旁边的街道上,葱翠的树木在路上投下一行阴影,他独自走在那里。
阿塔弥亚想要追上前的步伐蓦然停了下来,他是军雌,观察力要比人类敏锐很多。江淮景虽是与之前相貌类似,却也明显稚嫩了很多。
他不是阿塔弥亚所熟知的江淮景。
阿塔弥亚跟在江淮景身后,他看着他走进一家咖啡厅,在里面待了整个下午。
阿塔弥亚隔着玻璃远远地望着他,江淮景眉眼低垂时显得寡淡,他不与周围人交流,身上萦绕着股浅显却又异常坚固的距离感。
阿塔弥亚花了几天时间搜集江淮景的资料,江淮景和他说过,他不是虫族,曾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阿塔弥亚通过各种信息堆积,了解了江淮景现在的家庭情况、经济情况,甚至是学习情况。在对江淮景实施了长达一周的跟踪调查后,阿塔弥亚终于确定了江淮景的身份。
是他的雄主,只不过年纪不大,刚到十九,在读大学。
阿塔弥亚心中顿时涌上了兴奋感,江淮景从未与他说过他的曾经,这次来到地球对阿塔弥亚来说无疑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但江淮景对待陌生人都是存着距离与隔阂,阿塔弥亚若想靠近他,可能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阿塔弥亚感到难办,他可不想再慢慢和江淮景培养感情。思来想去许久后,阿塔弥亚索性用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把江淮景弄到手。
阿塔弥亚不去看江淮景的目光,他低下头,手指轻轻抠着床单的表面。
他可不能暴露自己。
江淮景也只是疑心了一会儿,他们现在还在酒店里面,他下午有课,不能和阿塔弥亚再留在这里。
他给阿塔弥亚买的新衣裤已经送到了门外,江淮景起身去拿了过来,让阿塔弥亚暂时换件新的衣服去穿。
“不知道尺码合不合适,你先穿着。之前那套衣服你穿了很久?”江淮景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阿塔弥亚,里面也是简单的衬衫长裤。
“嗯,我没地方去,也没有衣服穿。”阿塔弥亚开口道,他来这里后找不到住的地方,又相貌怪异和常人不同,便一直穿着之前的衣服没有换。
江淮景闻言略显诧异,“你没亲人?”
“没有。”阿塔弥亚开口道,他搂住江淮景,亲昵道,“你就是对我最好的人。”
江淮景:“……”
他不习惯与其余人亲密接触,手指僵硬几秒后还是捂住了阿塔弥亚的腰身。
“你是学生?”江淮景问道。
“不是,我已经从学院毕业了。”
江淮景点头,“那你现在的工作是什么?”
“工作?我没有工作。”阿塔弥亚眯眼,他亲吻江淮景的脖颈,在那上面又留下几个明显的深红,他补充道,“也没有钱。”
江淮景从他接二连三的暗示里面听出了阿塔弥亚的深层要求。
我没有工作,没有钱。没有房子,也没有衣服穿。
你要不要收留我?
阿塔弥亚红眸掀起,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江淮景的表情,把他的情绪波动尽收眼底。
阿塔弥亚身上还留着他们昨夜弥留的痕迹,江淮景指尖从上面抚弄而过,感受到了阿塔弥亚身体的颤栗。
他妥协道:“我住在校外,房间不大,你无处可去可以去我那。”
阿塔弥亚暗暗扬唇,他继续穿衣服,语气里留着几分自得,“谢谢你,你是大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江淮景:“……”
江淮景也低头穿着衣服,他不知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阿塔弥亚道:“你刚刚说怀蛋是什么意思?”
阿塔弥亚动作停滞,他小腹上薄肌明显,还看不出明显的症状,他浅浅笑道:“就是表面意思。”
阿塔弥亚说话的方式和普通人类总有区别,江淮景猜想他说的是怀孕,顿时面色变得更为微妙,“你是男的,还能生?”
“我是雌虫,当然可以。”阿塔弥亚很是理所当然。
江淮景震惊:“你是什么?”
“我是雌虫。”阿塔弥亚见江淮景不理解,又强调道,“是虫族。”
江淮景:“……”
阿塔弥亚不仅长相古怪,连精神也有问题。江淮景更是担忧与他住在一起之后的生活。
阿塔弥亚见江淮景沉默不语,便知道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人类与虫族是两个种族,江淮景难以相信雌虫很正常。
阿塔弥亚感知了一番周围的场景,这个房间里面没有摄像头,他干脆脱掉上衣张开了自己的翅翼,“雄主,我没有骗你。”
纯黑的骨翼在屋内打开,上面的骨节根根明显分明,表面露着细微光泽。
江淮景微愣,那双翅翼遮住了屋内大部分的光线,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中。他犹豫几秒才伸手摸向阿塔弥亚的翅翼,翅翼上还残留温度,暗示着它是阿塔弥亚身体的一部分。
“虫族……”江淮景脑中一阵刺痛,某些缺失的东西在无声敲击着他的神经,连带着他看周围世界的景象也变得不同。
阿塔弥亚只是展露了几秒他的翅翼,之后便又快速收了起来:“雄主,你怎么了?”
那阵刺痛持续的时间不长,江淮景默了默,开口道:“没事,被你吓到了。”
“对不起。”阿塔弥亚认错很快,他把江淮景抱到腿上,单手安抚着他紧张的神经,他开口问道,“我是虫族,你还要带我回家吗?”
江淮景没说话,他第一次睡觉睡了个奇葩就算了,没想到这个奇葩还不是人。
他竟然直接跨物种睡了只虫。
阿塔弥亚红眸寡淡,他低下头,神色都紧绷起来。江淮景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阿塔弥亚不是人类,那他在地球的种种情况都可以理解了。
他的确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要如何在地球生存。
“没事。”江淮景眼眸看向阿塔弥亚脖颈后的虫纹,那里的颜色早已暗沉了下去,如一副深红的油画,他叹气道,“和我走吧。”
阿塔弥亚弯起眼眸,他把自己的旧衣服塞进袋子里面,跟着江淮景一起出了酒店。
江淮景租的房子离他学校不远,阿塔弥亚离开酒店走了将近六七百米,就到了目的地。
江淮景打开房门,他房屋放的东西不多,主要还是电脑和历史书籍。
阿塔弥亚在里面四处观察,他抱着衣服走在江淮景身后,在看到江淮景房间只有一张小床后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我之前都是一个人住,你住进来可能会比较挤。”江淮景拿走散在桌上的书,把桌子收拾了出来。
“没事的,我就喜欢住挤的房子。”阿塔弥亚说起谎话来表情变也不变。
“……”江淮景走到旁边的洗漱间,他带着阿塔弥亚在里面转了一圈儿,走向了旁边的洗衣机,他给阿塔弥亚大概展示了下怎么用,又转头看向他,“衣服放这里面洗,你知道怎么用?”
阿塔弥亚看完后严肃点头,“我知道。”
“冰箱里面有酸奶,你想喝自己拿。我下午要去学校,有事光脑联系。”江淮景拿过阿塔弥亚的光脑,他把自己的联系方式输入了里面。
虫族的光脑和人类手机不同,江淮景也不知为何他能用的这么熟悉,点击屏幕时甚至没有任何障碍。
阿塔弥亚也注意到了这些,他没有说话,只是在江淮景完成输入后把光脑重新戴了起来,“我不可以去学校吗?”
江淮景看向他,“你去干什么?”
“我想去。”阿塔弥亚开口道,江淮景下午的课要到五六点,他一只虫待在房间里面也没意思。
江淮景无言地看了眼阿塔弥亚的银发,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他开口道:“你可以去,但上课不要坐我旁边。”
“为什么?”阿塔弥亚问道。
江淮景叹气,“你太显眼了,容易惹桃花。”
“我可以戴帽子。”阿塔弥亚很坚持。
江淮景:“……”
阿塔弥亚是虫族,最好是不要出去显摆,但他那么执着,江淮景最终也没有再去阻挠。
阿塔弥亚想去就去吧,他这只雌虫一看就没有上过大学。
江淮景午间原想点两份外卖,阿塔弥亚却是自告奋勇要亲自下厨,他对自己的厨艺尤其自信,让江淮景也有了几分兴趣和好奇。
虫族的品味还不知道如何,江淮景便将厨房交给了阿塔弥亚。他只是不放心阿塔弥亚的操作,便站在旁边盯着,以免阿塔弥亚在厨房乱搞。
最终阿塔弥亚端上了一盘泛黑的炒面。
江淮景:“……”
他坐在桌子前,用筷子拨弄了下炒面上的一团黑球,“这是什么?”
阿塔弥亚看了眼,开口道:“大葱。”
江淮景很难下口,但碍于阿塔弥亚在旁边站着,他还是勉强吃了点。
齁咸。
“怎么样?”阿塔弥亚注意着江淮景的表情,他有些担忧,内战之后他很少下厨做饭,一应事务全都交给了圆滚滚,不知道现在的江淮景还喜不喜欢这种味道。
“有点咸。”江淮景喝了口水,他余光瞥向阿塔弥亚,见他默默抿起嘴唇,又补充道,“其余的都还好,挺好吃的。”
阿塔弥亚眼中亮光一闪,他在心里记下了江淮景的建议,准备晚上再尝试做个炒面。
江淮景吃完饭便躺到了床上休息,他下午的课多,中午通常都要睡一觉。
阿塔弥亚还在琢磨下午的课程,他拿着江淮景的课表研究,不时用指尖在桌面写下复杂的中文字体。
“阿塔弥亚,你以前认识我吗?”江淮景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他看着阿塔弥亚的背影,有些心不在焉。
阿塔弥亚放下光脑,他开口道:“我认识未来的你。”
“未来的我?”江淮景重复了一遍,他回想起阿塔弥亚之前说过的话,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我们结婚了。”阿塔弥亚转过身,他抱膝看着江淮景,眼中有了笑意,“你是我的雄主。”
江淮景微怔,他一向人际关系浅薄,在地球上没有极好的朋友。即使是他的几个兄弟,江淮景也无法做到与他们完全没有隔阂。
他是一个难以融入团体的人。他与几乎所有人都隔着层看不清的膜。
江淮景从未有过结婚的打算,他这样看似温和实则冷漠的人,归根到底还是冷血。
他不放心把自己交给任何人,因此他拒绝与其余人建立如此亲密的关系。
可在未来他竟然和阿塔弥亚结婚了。
为什么?
阿塔弥亚不是人类,仅仅依靠怪异却极其出众的外表,江淮景还不会为他动心。
阿塔弥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江淮景身边,他钻进被子,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他的声音从江淮景胸口处飘了出来,“雄主,我也睡一会儿。”
江淮景闭上眼眸,他揽住阿塔弥亚的后背,只觉这只雌虫压着他的时候身体又沉重又带着让他熟悉的味道。
江淮景皱起眉,他闻了闻阿塔弥亚脖颈间的味道,放松了神经。
下午的课从两点开始,阿塔弥亚设好了闹钟,闹铃刚刚响他们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阿塔弥亚还没有去过人类的学校,他戴上帽子,把帽檐往下压,以遮住他底下猩红的眼眸。
尽管如此,他在路上还是吸引了一大波人的目光。鸭舌帽再大也遮不住他浓密的银发,更何况他身形高挑,一双长腿修长笔直,光看背影就是个小帅哥。
阿塔弥亚面色不变,他在虫族时也受到不少雌虫的追捧,对这种情况很熟悉。他只是暗暗抓住江淮景的手腕,不让他远离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江淮景也没挣扎,他早在出发前就戴好了帽子口罩,避免了和阿塔弥亚对比的社死场面。
“雄主,你耳朵好红,你在害羞吗?”阿塔弥亚红眸看向江淮景,江淮景皮肤单薄,内心的情绪总会不自觉地暴露在难以控制的血液涌动中。
江淮景没说话,他黑眸仍旧平静,耳垂却越来越红。阿塔弥亚这只没有羞耻心的虫,江淮景无论肯定还是否定都只会让阿塔弥亚更放肆。
阿塔弥亚见好就收,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江淮景这么纯情的时候了,现在也只是略微满足了一番自己的恶趣味。
江淮景和阿塔弥亚坐到了最后一排,阿塔弥亚太过惹人注意,江淮景还不想和他一起当显眼包。
阿塔弥亚没有意见,他坐到最后一排的角落,躲进了窗帘的阴影里面。
上课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这是一节重要的专业课,江淮景上课时还会去记下重要的知识点。
阿塔弥亚起初还挺有精神,但他听了半天也听不懂,最后只能趴在桌子上看着江淮景记笔记。
江淮景余光瞥向他,阿塔弥亚红眸不知何时阖了起来,只露出半边脸庞睡觉。
江淮景停下手中的笔,阿塔弥亚睡着时显得乖顺,面上凌厉的线条柔和下去,如收敛爪牙的某类凶兽,露出难得温柔和善的表情。
江淮景静看了几秒,才收回了目光。
阿塔弥亚整个下午睡了四五次觉,下课铃响时他才会勾着江淮景的手指玩弄,上课了便又继续睡觉。
他梳理整齐的银发都被他搅弄得杂乱不见正形。
“我明天不来上课了。”阿塔弥亚在课程结束后站了起来,他把银发压到帽子底下,面无表情地往外面走。
江淮景笑了起来,“这就不想来了?”
阿塔弥亚面色僵硬,他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开口道:“我听不懂。”
“那你在虫族学习什么?”江淮景顺势问道。
“烹饪、射击、指挥、拆除炸弹……”阿塔弥亚说了一串出来,江淮景听着,也蓦然发觉自己的课程对于阿塔弥亚来说的确过于平淡。
“你们还要上战场?”江淮景有些惊讶。
“上战场能获得军功,这是很重要的东西。”阿塔弥亚毫不在意,他开口道,“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江淮景思索几秒,问道:“比如?”
“比如娶你。”阿塔弥亚扬起眼眸,他握住江淮景的手掌,与他十指纠缠。江淮景低下眼眸,这才看到阿塔弥亚手指上那枚闪烁微光的钻戒。
很是精巧,上面雕刻着纷繁复杂的花纹。
江淮景心脏在那一瞬间有了触动,“我需要你用军功来娶?”
“不,想要独占阁下,需要比军功更重要的东西。”阿塔弥亚在阳光下微抬脸庞,他嘴角留着浅笑,像是在回忆某些久远的事务,“而我拿到了。”
江淮景眼眸微动。
“阁下,我杀了很多虫,才能和你站在一起。”阿塔弥亚低头亲吻江淮景的手背,他轻声道,“你真的让我好担心,只有把他们全都踩下去,才没有虫敢和我抢你。”
江淮景被阿塔弥亚眼中毫不遮掩的独占欲刺到了瞳孔,他与阿塔弥亚一起站在阳光底下,感受到了夏日蔓延的灼热和高温。
他在短短的几秒内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在未来选择阿塔弥亚。
他这样龟缩不前的人,需要别人一次又一次地打破隔阂去靠近他;他这样假装温和实则虚伪的人,需要别人用近乎疯狂的情感去砸碎他——一步一步,最终占有他。
这样才会让江淮景感到安心与满足。
“看来你成功了。”江淮景捏住他的下巴,他在阿塔弥亚的视线中缓慢勾起唇角,“恭喜你。”
阿塔弥亚也笑起来,他的面容在江淮景眼中慢慢变得不甚清晰。
远方的声音悠悠传来,无数相似的面容在江淮景眼前交织融合,或冷淡,或阴森,或大笑,最终在一声嗡鸣中归于空白。
江淮景头脑刺痛,他模模糊糊睁开眼,王宫的虫神雕像仍旧矗立在不远处。
阿塔弥亚也醒了过来,他眼神迷茫片刻,伸手抓住了江淮景的手臂,“……雄主?”
江淮景不知道自己怎么做了这么个怪梦,阿塔弥亚几天前才怀了虫蛋,江淮景还在为之后的事情做准备,没想到睡一觉就梦到了这么诡异的事情。
阿塔弥亚怀着蛋跑去地球勾引调戏十九岁的他?江淮景越想越感到匪夷所思。
“雄主,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痛?”阿塔弥亚站起身。
“没事,刚刚做了个梦。”江淮景开口道。
阿塔弥亚听到梦后脸色微变,他状似无事发生,开口问道:“雄主,是什么梦?”
江淮景弯起眼眸,“梦到你去地球找我了。”
阿塔弥亚默默低头,他没再开口说话。
江淮景在他沉默的几秒里也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他见阿塔弥亚脸上还留着刚刚苏醒时在桌面上压下的红痕,声音低了下去,“阿塔弥亚,你也做梦了?”
阿塔弥亚:“……”
江淮景目光缓缓移到阿塔弥亚的腹部,他隔了许久,才缓声道:“你是不是给我矿泉水里面下药了?”
阿塔弥亚:“……”
“我耳朵好红,好可爱?”
阿塔弥亚:“……”
江淮景已经确定了百分之八九十,阿塔弥亚这只雌虫在梦里直接放飞自我,连裤子都不要了。
“医生说虫蛋情况良好,需要滋补。”江淮景将阿塔弥亚拉到身前,他解开他的腰带,将长裤往下拉,“知道怎么做?”
“雄主……”阿塔弥亚坐在江淮景大腿上,他梦里的得意神色褪去,脸庞在阵阵刺激下泛起微红。
江淮景舔舐他的耳垂,他低眸看着阿塔弥亚如今的隐忍神情,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也好可爱。”
阿塔弥亚闷哼一声,绷紧了身体。
雌虫会在一年后才会诞下虫蛋。
阿塔弥亚最初的情况并不明显,他是军雌,腹部的肌肉线条明显,到后期才会有轻微鼓起。
江淮景与他搬到了他王宫居住,这样也便于阿塔弥亚处理军部要事。阿塔弥亚即使怀了虫蛋依旧威严不减,他站在大殿的台阶上,仍旧远程指挥着军部的军雌前往荒星应对突发异兽潮。
江淮景随之一起处理事务。在一年之后,阿塔弥亚才终于生下了虫蛋。
是一个蛋壳纯黑的虫蛋,上面遍布红纹,在黑夜中红纹仍旧散发暗光。
虫蛋诞生后还需继续孵化。阿塔弥亚将虫蛋放在摇篮当中,每日都用他与江淮景的精神力来滋养他。
这个虫蛋在三个星期后破了壳。江淮景站在旁边,他看着虫蛋晃动两下,继而表面浮现裂痕。不一会儿,一只白嫩的小手便打破虫蛋的上端伸了出来。
江淮景不由得屏住呼吸,虫蛋在慢慢裂开,蛋壳脱落后,逐渐暴露藏在里面的小虫崽。
很小的一只虫崽,蜷缩着身体,呜咽着躺在蛋壳里面。阿塔弥亚将他抱了起来,他下意识搂住阿塔弥亚的脖颈,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黑发红眸,眼眶内部不是猩红一片,竟然是纯金的瞳孔。他身后的一对黑翼在空气中细微颤抖,小小的手掌紧紧抓着阿塔弥亚的衣领。
江淮景上前握住他的手掌,这只虫崽脖颈后没有虫纹,他是一只雄虫。
摸到江淮景的大手,小虫崽将脑袋靠在阿塔弥亚脖颈旁,继而愉悦地弯起眼眸。他眉眼间遍布的都是与阿塔弥亚类似的七八分神采。
“爸爸……”
他金瞳看向江淮景,脱口而出一句话语。
江淮景微愣,他见这只虫崽收回手,又搂住了阿塔弥亚的脖颈,他亲昵道:“雌父。”
这个孩子,连接了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