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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苏犰生终于带着何氏在平亲王府内的粮仓内找到了赵苏。为了寻到赵苏,他曾连夜赶去山谷,曾冒险前往那三十万军队的驻扎的地方……可那些所有可能赵苏能待的地方,也还是寻不到半点他的身影。

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也了无音讯,三十万军队等候他的发令等了整整十天十夜终究什么也没有等到,他们就像是一群无头苍蝇一般被烟国和金丝国夹击一举拿下。所幸的是,两国的意愿皆是天下太平,这三十万军队只损了五千,剩余的皆放了他们回到各自的国家。

没有了赵苏,一切处理起来都变得极为简单,他谋划了整整二十多年的战争,两个大国准备了四年的战争不过半月的时间一切皆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金丝国皇帝也奇迹般的一直等到了一切风平浪静那一日才咽了气,临去之前回光返照,有了醒过来半坐在床头的力气,可这个时候……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儿子。

他问苏犰安去哪里了。

苏犰生说,大哥去救他心爱的女子去了。

金丝国老皇帝便一直笑一直笑,直到咳嗽将其打断,他又看着苏犰生问,那你呢?你心爱的女子呢?

苏犰生想了想说,我心爱的女子正在被大哥救。

老皇帝一愣,随即大笑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苏犰生:儿臣也这样觉得。

房间里又是金丝国老皇帝的好一阵欢笑声,可在这一片欢笑声中,苏犰生却是湿了眼眶,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又一个无比疼爱他的人要离去了,而这一片欢笑声将是他最后的欢笑。

金丝国老皇帝最后的时光也仍旧不提丝毫关乎皇位、皇权相关的。现在,他已然安心。

而皇位、皇权这两个东西也是这一辈子压在他身上最重的一座山,临了了,他宁愿铺满了自己脑海的是这个时候对他而言最可贵的亲情。

最后,他靠在苏犰生的怀里,断断续续的缓缓说着:“宫外有个女人劳烦你们两兄弟照料……她是个傻女人,一辈子未改嫁,也等了朕一辈子。国丧瞒不住,她怎样都是难受的,所以等我走后,你们把朕枕头底下的那封信送去给她。也……一定要帮朕好好的照料她,照料她一辈子……还有老大,你帮朕同他说,这个时候他不在,朕其实是开心的,叫他千万不要愧疚。因为朕,自从他当上太子之后从未为见过他了自己的事情而放弃朝政、放下朕,他有了自己爱的人,朕很开心。朕这一辈子第一个对不住的人是她,最对不住也是最感谢的人……便是我们家小安了。”

苏犰生只是含泪点头,不住的点头。待他听见怀中的老皇帝呼吸渐渐微弱之时,他缓缓道:“皇兄,也是儿臣最感谢的人。因为他是这个世上对儿臣最好的人了,而您……儿臣一直都知道您对我像大哥对我那样的好。谢谢您……父亲。”

又过了一会儿,老皇帝终于静静的合上眼,那交错不安的呼吸声也渐渐归于平静,而他脸上似乎带着浅浅的笑意。

推开粮仓的门,苏犰生一眼便看到那位盘膝而坐的赵苏。在一片脏乱之中,他依旧是一身白衣,飘飘然的处在那里。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笑着缓缓抬头:“你终于还是找到我了。”

和苏犰生所预想的一样,纵使二十年的计划落空,他也依旧淡然……至少,看着十分淡然。只是他眼中的那一份柔和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孩儿终究还是不够明白父亲,孩儿去了山谷,去了从前您在金丝国久住的地方,去了军营里,去了好多好多孩儿觉得您会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您。直到方才,儿臣忽然想到,您既然早已派出小飒,那么那个时候就必然知道大势已去,您再无胜利的可能……而您,是不会做这样必输的事情的。”苏犰生道,一步一步慢慢的往赵苏的方向去,最后在他身边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所以我忽然觉得,您很有可能根本就不会挪自己的位置。您躲在这里,或许不是为了苟且偷生,或许只是为了图一个清净,或许……”

“小生。”赵苏出声打断,他仰起头,浅笑着说:“没什么特别的意义,我就是为了苟且偷生……等着一切风平浪静之后你有闲情逸致好好的找一找我,等找到我的时候火气消了愿意放了我并且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小生,我想要见一个人,她……”

苏犰生深吸一口气:“这里皆是干粮,想必父亲也有许久未好好的吃一顿了吧,孩儿给您准备了您爱吃的酒菜,这就让人端来……等父亲用完了,我们再聊吧。”

赵苏疑惑的望了他一会儿,终于还是点点头:“也好,也好。”

接着,从门外走进一个拎着食盒、身穿侍女衣裳的女子,那女子蒙着面纱低着头,等走到苏犰生身边的时候,她停下来。

苏犰生同她对视一眼后便离去等在门外。

赵苏不明所以,所以只是缓缓闭上眼养神。

在他闭眼的时候,他听见那侍女打开食盒、从食盒里头拿出一盆盆的菜,从食盒里头拿出碗筷,最后又为他倒了一杯酒……

原以为到此,那侍女便会出去了,房间里又会是很长时间的平静。也许那酒里有毒,也许苏犰生以为他会知道酒里有毒的……

可他等了许久,那侍女仍旧只是静静的坐在他的面前,没有离去。

“出去吧,我喜欢一个人用膳。”

良久,都未曾有什么回应。赵苏终于察觉出不对,猛地睁开眼,却看见那侍女正掩面无声的哭泣着,见他睁开眼,她的眼神一动。

这双眼睛……赵苏一愣,随即伸手缓缓将那蒙住她脸的面纱摘下。

何氏的泪滴落在他的指尖:“杜修苏,我们好久不见了。”

赵苏怔怔的望着她,良久,终于苦涩一笑:“何香,是你。”

“就因为我在树林里迷路了你就说我傻,就因为我因流言蜚语而离家出走你就说我傻……我一次次的同你说我其实不傻你还不愿意相信。”何香道,“杜修苏,若我是一个孩子又怎么能猜出你就是赵苏呢?”

“胡说,若换了一个你从未相识的人,您又怎能猜出来呢?”赵苏的语调像是在捉弄一个孩子,“你还是一个傻子罢了。”

何香问:“我哪里傻了?”

“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赵苏了,你又有什么好惦记的呢?”

他原本都已经想好了的,若是他能在这个粮仓里一直活到苏犰生找上门来。若是是他找上门来……那么那个时候的他火气一定已经消了,又看到他在这里这样可怜,一定愿意答应他一个要求的。而他的那个要求,便就是能在死前见一见何香。

却不想……何香自己找上来了。

因为她什么都猜出来了。

可……既然她都已经猜出来了,既然她都已经知道他是赵苏了,既然已经知道他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了,又为什么还要来找他?又为什么一见到他便哭的这样伤心?她还在惦记着他……

这不是傻子,又是什么呢?

何香竟然还认真的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她笑的无比自信:“因为你待我很好啊。”

杜修苏反问:“我哪里待你好了?”

“你说你要娶我啊!”

“可我终究不也还是没有娶到你么?”

何香苦笑:“没有娶到我,这个从来都不怪你,也不怪金丝国皇帝,只怪……老天爷吧。杜修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在我离开小村庄后的第二天你便带着十里红妆来上门提亲了,只是你……没有找到我,甚至没有找到我的父母。你问了周围邻居,才知道我已经进了金丝国皇宫,而我的双亲也惨遭杀害……是么?还有,我听说你的才气闻名天下,有不少年轻美貌的小姑娘要投怀送抱你都拒绝了,你至今未娶,对么?”

杜修苏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我之所以至今未娶只是因为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不想浪费时间在别的地方罢了。”

何香只是笑笑,又道:“控制金丝国皇族的势力,听说当年许多个皇子都被华氏陷害了,为何你偏偏救了小生?”

杜修苏神色未变:“太傻了,听说只是听说而已,怎么可以当真呢?金丝国皇帝……现在应当是先帝了吧,他确实是没有生子的能力,这个和他身上的毒有密切的关系,小生一个是意外,更多的意外是不可能的。我将他拿到自己手里教养确实是费了一些手段的,可……我只是觉得他是比太子更合适的人选罢了。他年纪小好骗是最大的原因,又因为太子已经是太子了,若是失踪了那么再难回来。而他,一开始就失踪,再由你公之于众更有利于我来操控。所以说…...选他只是因为更合适又刚巧有,若是没有他,太子苏犰安我也一样会选的。”

这些话何香只当做是轻轻的耳边风,愣是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她始终都在笑着:“那好啊,杜修苏,你告诉我……既然杀了小生对你计划有益的话,你又为什么不杀了他呢?你为什么心软呢?”

“哦,这里啊……我确实是心软了,可你别多想,我之所以心软只是因为纵使我和小生没有血亲关系,我们之间也有了二十多年的父子之情……我实在是下不去手。”

“那我在宫中这么长时间又是谁护住的呢?我既没有恩宠也没有家室,可我却比朝中三品大臣的女儿过的还要安生……我虽然不光鲜,可我这样的样貌竟然在宫中活了这么长时间!别告诉我你这是因为小生!在没有小生之前我也都是一帆风顺的!”

“再没有小生前你是运气好,在有了小生在我们中间之后……我确实帮了你,可我都是因为小生罢了,你千万不要多想啊!”

何香连连鼓掌:“好一个能言善辩的杜修苏啊,我看你是丝毫不逊色于当年的风采啊。好,好,好!既然如此,你再来说一说,都已经过去三十年了,你为什么临了了还要见我?!你不是念着我,不是想着我,为什么要见我呢?别告诉我你这个时候和小生说你要见一个人,你要见的人是苏犰生,是你兄长,还是其他的什么人?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见谁呢?”

“我想要见……”这时,杜修苏的眼前一黑,唇上忽然覆上软软的、凉凉的两瓣唇,他一怔,随即笑着闭上眼将她搂入怀中。

等在外头的苏犰生感觉到身边儿的杜修年一愣:“等一下……我怎么觉得刚刚有人在喊我呢?”

“我也觉得。”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

苏犰生赶忙将他拦下:“别别别别,人家干正事呢!”

“可有人叫我的名字了啊刚刚,让我进去看看吧。”

苏犰生:“先来后到,您这忽然出现在这里说要见一见家父已经很唐突了,再这样冒然的闯进去打搅家父和家母干正事这可就不好了啊……”

杜修年不理会他,还是想要横冲直撞进去,可奈何身子骨已经老了根本招架不住苏犰生从小练武的力道挣扎了一会儿便放弃了。他气不过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哎呀,我好歹也是你父亲的兄长啊!你理应叫我一声伯父吧。”

苏犰生气鼓鼓的说:“我没有你这样的伯父,你当年对我父亲…...这也就罢了,你竟然连他的……罢了罢了,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可我父亲不会认你这个哥哥,我自然也不会认您这个伯父了。”

杜修年满脸疑惑,看看紧闭着的那扇门又看看气愤的苏犰生越发的摸不着头脑:“小孩儿,你乖,你跟伯父讲讲你知道的事情吧,你父亲为何不认我的事情,你父亲年轻时候以为事情……这其中,好像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