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没了炮声,枪声也小了。
十七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又朝着阮景禾耳语:“小姐,是赵副官。”
她说的赵副官,是赵悉,她也没想到这就遇上了。
其实,她有些怕赵悉,平日里管着她们的也是赵悉,虽脾气好,却不好说话。
她还没想好。
巷子里就进来了人搜查。
一定是她们的车停在路边,被看见了。
“出来,快出来。”几个副官拿着枪,指着她们一行人。
十七狠狠的瞪了眼其中一人,居然敢拿枪指小姐,待会儿赵副官知道有他好果子吃。
十七想的没错,阮景禾三人刚被押出来,赵悉便立马认出来了。
见到阮景禾那刻,他以为眼花了,又多看了几眼才确定,急忙上前。
“阮小姐?!”赵悉也震惊,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阮小姐。
又问十七她们伤着没有。
“谁允许你们拿枪指阮小姐的!?”赵悉见她没事,才想起来自己的人对阮景禾无礼。
那几人嗫嚅着没敢说话,主要是他们也不知道对方什么身份啊。
“自己回去领二十鞭。”赵悉冷冷的吩咐。
几人只能自认倒霉。
阮景禾还没从方才的战火中缓过神来,所以对于赵悉的处罚没有求情。
还是赵悉拉着他们上军政府的车,她才回过神。
她们斓家的车被炮轰坏了,没办法只能上军政府的车。
旁人不知阮景禾是谁,见到赵副官亲自为其开车,都惊讶的看着。
因为在外面,只有别人给赵副官和傅少帅开车的份,所以又在私下猜这位小姐的身份。
有人说是总统府的,有人说是别的督军府的,总之,猜什么的都有。
大家也只当个笑话听听。
这场仗还没停,四处都在遭受炮击,赵悉知道哪里是傅家的地方,挑了些安全的路走。
看见傅家军政府的旗,旁人也不敢拦,车开过去,都恭恭敬敬的送行。
阮景禾看着窗外,白日里还光鲜亮丽的城市,如今已经战火四起,心中一时难以接受。
硝烟弥漫,风刮来时她还能闻到火药味,以及一些淡淡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炮火轰鸣,震的她耳膜生疼,她甚至感觉地动山摇。
她不知道这一路怎么过来的。
等十七再叫她的时候,她已经到了斓公馆门口。
她下了车。
“今夜多谢。”她确实要感谢赵悉,没有赵悉她不能安全回来。
赵悉朝她摆摆手,嘱咐十七照顾好她后,便立马开着车离开了,看样子是去告诉傅政廷。
冉轻茵差人发电报给的傅启同,傅启同知道,但没同人说。
傅政廷也不例外。
所以当傅政廷知道阮景禾到广城时,他开心的要发疯!
他的卿卿离他越来越近了,肯定是因为自己在她才来的。
他只这样想。
他们三个人的衣服沾满尘土,脸上也有一些被炮火轰过的痕迹,车也没了。
回家后,佣人们吓了一跳。
斓公馆离打仗那边远,什么动静都没有,知道小姐回来路上遇到打仗,都吓死了。
年岁大一点的阿姨,立马拿着香和纸去拜菩萨,只说菩萨保佑的小姐平安回来。
阮景禾累极了。
洗过澡后,她躺在床上。
回来路上她一直在发呆,脑子里先在想陈捷强留自己在广城的事,后面又想能不能活着回去,再然后想到算命先生说去江汉平原,长江中部,说那样能回去。
他说的不够明白,她又自己去书房翻了地图。
发现那地方在中州,而汉城恰好在江汉平原,长江中部,正正当当的位置,不偏不倚。
她想起陆恩年让自己去中州女子学校当老师,一切那么巧,天意有时就像一个推手,总在背后推着自己走。
她脑子里有点乱。
关了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不安稳,又去拿了把剪刀放在枕头下面。
她以前是不信这些的,但是自己都他妈穿越了!说不定还能遇到比这更邪乎的事!
再加上遇到刺杀!又遇到打仗,死人!她怕睡不好,所以必须拿把剪刀放枕头下面,辟邪!
或许是心理作用,或许是真的起了作用,她脑袋开始昏沉起来。
眼看就要睡着。
床榻突然凹陷。
空气中带了些新鲜的尘土味,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她立马惊醒,心跳的很快,慌得要死。
她从枕头下摸到了剪刀。
在对方碰到自己的前一刻,反身朝他扎了下去。
对方吃痛的闷哼。
“卿卿,很疼的。”
她力气小,剪刀只进去了一厘米左右,不深。
是他!
她松了手,剪刀掉在床上,她又翻身去开了台灯。
真的是他!傅政廷!
“你这个疯子!你吓死我了!”阮景禾气的想扇他两巴掌。
她气不过,只推了他一把;她还以为是乱党,因为自己是谰家人而杀了自己,又或者是陈捷派了人来。
但碍于自己伤了他,还是去拿了纱布和消毒的碘伏。
看着她给自己消毒的样子,傅政廷一时间都忘记了疼,眼睛一直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挪不开眼。
“怎么来都不跟我说?”傅政廷问。
“为什么跟你说?”言下之意,我跟你很熟吗?
“你真是幸运,晚上还出去走,要不是赵悉遇到你们,你还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仿佛刚从战场逃回来的是他。
他如果知道她在广城,定然不会急着开战,他怕伤了她。
“我去了陈司令府。”她突然开口。
让傅政廷心凉了半截。
“这是你们谰家的立场?”
陈捷买了谰家的十里青柳他是知道的,他突然反应过来阮景禾是为了谰家的事才来广城。
“不是,我来给陈司令送茶叶。”她停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他。
“他也知道我和你们傅家议亲。”她又将东西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回头看着他挑了挑眉。
傅政廷又来了兴趣,靠在她的床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那我的卿卿是怎么回答的?”傅政廷问她。
“和你们傅家撇的干干净净,他差点以为我跟你们傅家是仇人呢,否则怎么会放我走?”前半句是真,后半句是她想过过嘴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