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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些人被季寒酥直接从中挑出几个年轻力壮的人,做了巡捕。

这招从内部瓦解蚕食的计谋,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同样都是一起起义的人,有人得了好处,而有人做了陪衬。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季寒酥不懂,却用的极其巧妙。

这样一来,那些在闹事的人,就会从他们自己人那里得到了解决,而不是一致对外。

而那些没有得到好处的人,也会拼命想办法开始讨好卖乖,为自己谋一条光宗耀祖之路。

季寒酥带着那个缠着满身绷带,自称是怀州府衙通判陆之慕的男人。一起坐在府衙后院的台阶上,讨论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自从季寒酥把那些人里的一小部分编入巡捕后,在没见那些人来闹事。原来的知府已经殉职,现在整个怀州除了一个通判,在连只鸟都没有。

于是季寒酥思索一夜后,第二日命陆之慕为暂代怀州的知府,又招募了一些杂役。

经过一整天的折腾,才终于把那怀州府衙修好。

处理好怀州的事宜后,季寒酥马不停蹄的赶往闹事最严重的洛邑。

他到了之后,才知道这里已经起了兵戈,由齐可翡带兵镇压暴动。

而对方煽动暴乱的人,正是和季寒酥有过两次大战的大梁铁马将军百里荀。

齐可翡不是他的对手,被打的爬在军床上,一动也动不了。

听到季寒酥来后,一激动用力过猛,直接从床上翻滚了下来。

这一幕刚好被进军帐的季寒酥看到,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很懵。

“知道我要来,你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欢迎我吧!”

季寒酥嘴贱的开口嘲讽,齐可翡翻了翻白眼,一脸悲痛的说道:“你眼瞎吗?看不出来我这是受伤了吗?还不快点儿过来扶老子起来。”

“得,早知道这么不受你待见,我还不如不来的好。”

季寒酥边说边扶齐可翡起来。

季寒酥的腿伤还没好全,又一路快马加鞭感到这里。腿上时不时抽痛一下,弄得他烦躁不已。

眼下看到齐可翡这般模样,又觉得自己真是矫情。

“这百里荀自梁国灭亡后,不是投靠到燕国的麾下了吗?为何又出现在了这里?”

齐可翡躺好后,缓了一口气说道:“我也纳闷呢?他们这是想干什么?煽动暴乱,难道是燕国想对我大周起兵?”

季寒酥蹙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齐可翡嘴蠕动了几次三番,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看的季寒酥很是疑惑,眼神瞥见那神情,好奇之下追问了一句。

“你这是什么神情?你爹的坟让人给刨了?”

齐可翡瞪了季寒酥一眼,恨恨的骂道:“你爹的坟才让人给刨了,我爹还活着呢!”

“那你这么一副难受的样子做给谁看?”

齐可翡抿了抿唇,“你……你真的和他们传的一样?喜欢男人?”

季寒酥狠狠吃了一惊,愣了一下,淡定的问道:“你听谁说的?什么话你也信!”

“不是我要做那长舌妇,而是军中现在都已经传开了,说你抗旨拒婚,是因为喜欢男人。”

季寒酥抹了一把脸,“他娘的,谁造老子的谣?老子去弄死他。”

“你真没有喜欢男人?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在军中待的时间久了,性子都变了。”

“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

“兵部尚书庞信啊!摄政王派他去魏国送和亲的礼单。路过边境时住了一晚,与杜将军在军帐中谈话时,被门口的将士听到了。”

季寒酥心底发凉,他就说京城中都少有人知道的事,怎么到了边关反而人人都知道。

原来是庞信那个大喇叭到处传的!

“庞信这个老匹夫,老子下次见了他一定要日了他!”

齐可翡一愣,惊呼道:“你真的喜欢男人?他那张老脸你都下的了手,小白……”

季寒酥真是有口难言,“我说要日了他老婆,让他在嘚瑟。”

“那还好,他老婆虽然人老珠黄,但好歹是个女的!”

季寒酥看着齐可翡那憨样儿,直接笑的贱兮兮说道:“怎么,你也想让老子日你?来吧!脱裤子!”

齐可翡对着门口大叫一声,拼了老命往外爬,季寒酥笑的前俯后仰,差点儿气绝!

第二日,季寒酥去外面探听消息时,看到一家卖面条的小摊,客人还不少,于是笑眯眯的走了过去。

“老板,来一碗阳春打卤面!”

在听到季寒酥的声音后,角落里一位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慢慢抬起了头。

季寒酥对着那人客气的笑了一下,这时小摊老板端着面放到了他面前。他拿了双筷子,用袖子擦了擦,开始吃面!

那人自从看到季寒酥后,碗里的面好像一点儿都不香了。踟躇了一会儿,干脆放下筷子,走到了季寒酥对面坐下。

季寒酥挑了一筷子面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道:“许久不见,百里将军!”

坐在他对面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铁马将军百里荀。

“你不是回去了吗?何时又来洛邑的!”

季寒酥吃了两口,放下筷子用手抹了一把嘴,“昨日刚到,没想到今天出来吃碗面都能碰到友人,真是幸运至极!”

百里荀在心里骂了一句,“你吃屁的面,分明是看到我在这儿,才跑过来的,框谁呢!”

面上却还文质彬彬客气的说道:“看来我们真是有缘!”

季寒酥在桌子上放了一锭银子,“我吃饱了,不知道百里将军可有时间陪季某去喝一杯?”

百里荀点头,“正好我也吃饱了,难得有缘再见季侯爷一面,请吧!”

两人出了面馆,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季寒酥买了两坛烧刀。

一人一坛酒,边喝边走。

洛邑本来是一座不小的城池,人口密集,一片繁华昌盛的景象。

而今暴乱,人都逃的逃,亡的亡。昔日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只有零星几家小摊贩还在开着,其余的全关了门儿。

竟是比荒无人烟的山野村庄还不如!

“听说百里将军自国破后,投靠了燕国,如今又是为何会再此地。”

百里荀虽然人高马大,奈何长了一张白嫩嫩的小脸。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很腼腆的错觉。

只是一开口说话,那高喉咙大嗓门,实在是有些破坏他的外在形象。

“燕国皇帝不堪猪狗,其人心思歹毒,竟让我大梁投降的将士做牛马,供那些贵族玩物消遣。”

季寒酥诧异了一下,片刻后才道:“能将一个幼女玩弄死,燕国的皇帝在我眼里不过是个禽兽而已。”

“只是,没想到他竟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百里荀一向高昂的声音,此刻却像是塞了塞子,闷钝厚重!

“逼不得已,我只好带着人另谋生路。只是没想到,大周的皇帝虽然是个幼稚小儿,却如此难攻。”

季寒酥想起谢景昀那没日没夜伏案批折子时的样子,心里一阵沉闷。

“梁国已经亡了,我想百里将军也心知肚明,你们复国这条路能不能走通,好不好走,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眼下,有一条好走的路,只是不知道百里将军有没有兴趣走!”

百里荀闻言,静默了一会儿,“季侯爷是想让我带着残兵部将投靠大周!”

“我从第一次与将军对战时,就对将军很是崇拜敬仰。若是能与百里将军一起共事,那真是季白几世修来的福气。”

季寒酥对着百里荀一顿猛夸,虽然他很欣赏百里荀的能力,但毕竟他曾投靠别国,也不敢用高官厚禄许诺。

人人都慕强才是本性,季寒酥也不例外,他对百里荀比对江燕归和杜牧飞他们都敬重。

“多谢季侯爷不计前嫌,只是此事不知季侯爷能做主到何种程度!”

季寒酥听后,思索了片刻道:“我知道百里将军带着手下的人责任重大,这样吧!我给大周摄政王写一封信函,请他做主如何!”

百里荀对着季寒酥辑了一揖,“侯爷大恩,百里荀没齿难忘!”

说着眼眶竟通红,他们自国破后,流离失所,寄人篱下。

日子过得真是一言难尽。

“百里将军这是做什么,你我相识一场,何必说这些戳心窝子的话。”

季寒酥和百里荀约定十日内给出他一个答复。

回去后他就提笔给谢景昀写了一份密报,八百里加急送了回去。

第七日后,季寒酥收到谢景昀的回信,里面给他说了一下各方面注意事项。又告诉他,让他自己定夺。

季寒酥心中立马就有了数,谢景昀的意思是,让他看情况安排。至于怎么个安排法,当然是把伤害性降到最低的那种安排了。

百里荀一向淡定,但他身边有一个副将,就不那么淡定了,整日望来望去。

百里荀的这位副将名叫凌云志,是和百里荀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算是生死之交了。

“将军,你说这季寒酥他会不会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然后趁我们放松之际,派兵攻打我们?”

百里荀坐在城外的一处山坡上,身边还站着他那位走哪儿跟哪儿的尾巴。

“不会,我虽然只与他对战过两次,可他的为人我还是敢做保证的。他那个人心软性子却野,不是个轻易许诺的人。”

凌云志颇有些无语,“你和他才见过你面?就对他这么高的评价,可别看走眼了!”

百里荀淡淡笑了一声,“这次若是我看走眼,我就提头为众将士谢罪!”

“放心,小爷可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怎么舍得让百里将军去提头谢罪呢!”

两人正说话间,山坡下爬墙来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周的武安候季寒酥!

百里荀和凌云志对视了一眼,立马起身。

“不是约定的十日么?今天才第七日,难道是情况有变。”

百里荀疑惑的问了季寒酥一句,而季寒酥爬上坡后,气息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等会儿,先让我喘口气,为了寻你,我把城外一百里以内的山爬了个遍。终于算是找到你了,累死小爷了!”

百里荀听后抬眼望了一下天,神情颇有些古怪。

“实在是对不住,走的时候忘了给小侯爷说地点了!”

凌云志捂着嘴轻咳了一声,对季寒酥说道:“辛苦小侯爷了!”

季寒酥明知他们故意的,却也不拆穿,只是看着百里荀身边的人,疑惑的问道:“这位是谁?看着眼生的很!”

百里荀刚要开口解释,凌云志一拱手,淡然的道:“在下凌云志,是百里将军的副将。”

季寒酥起身朝对方回了一礼,“原来是凌副将,在下季寒酥!”

说罢转身对着百里荀道:“大周的皇帝和摄政王回信,表示非常欢迎将军和各位兄弟们,这是回信,请您过目!”

季寒酥将谢景昀给他的信函递给了百里荀,凌云志准备要接住。被百里荀挡住了,季寒酥和凌云志两人疑惑的看向百里荀。

“小侯爷的诚意我们已经收到了,无谓大周皇帝的态度,百里荀从今日起,愿誓死追随小侯爷。”

季寒酥吃了一惊,连忙摆手道:“别别别,你们直接去杜牧飞杜将军的帐下效力。我一个小小的参将,岂敢让将军追随。”

说罢顺便又补了一句,“再说我都快把谢景昀得罪透了,你们跟着我,怕是要三天饿九顿的。”

百里荀看着季寒酥颇有些失落的神情,微不可见的蹙起了眉头。

说到底他尚且年少,还不懂的再人前收敛神情。

季寒酥的神情,让百里荀心底打了个颤,试探的问了一句。

“季侯爷英雄少年,胆色过人,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难道大周的摄政王也同燕国皇帝那般,容不得人?”

季寒酥听后,愣了一下,瞬间黑脸。

“燕国的狗皇帝,怎么能和谢景昀比,给他提鞋都不配。我之所以得罪他,是因为我自己说话口无遮拦,故意激怒他的。”

百里荀微不可见的挑眉,“侯爷为何非要故意激怒大周的摄政王,据我所知他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

季寒酥摸了摸鼻尖,笑嘻嘻的道:“因为好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