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等了一会,空玄却迟迟没有说出下面的话,他只好轻叹一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空玄脸一红,说出的话却变成了:“今天晚上,能不能再给我口酒喝?”
陈子骞蓦地笑了,“想喝酒直说便是,何必要绕这么大的圈子,我这里可不缺酒喝。”
空玄笑着挠了挠头,眼神却闪闪躲躲,不敢跟陈子骞对视。
自从陈子欣被送走之后,陈子骞便让人打造了一张矮桌放在锦院,与他坐着轮椅的高度刚好契合。
照例,佣人们将饭菜都端到锦院中间的矮桌上,又特地放了一瓶酒在空玄面前。
“陈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这话,空玄不是第一次说,但这次,陈子骞却听出了这句话里似乎有些......遗憾的意味来。
他眼眸微微眯起,觉得今天的空玄看起来跟平时不太一样。
“你今天除了见温小姐,还见谁了?”
空玄打开酒瓶,将瓶子紧紧握在手里,闻言眨了眨眼睛,斟酌着回道:“我今天,还见了林先生。”
“林舒扬?”
“嗯,我就是跟他随便聊两句,没说别的。”
陈子骞微微点头,他还什么都没问呢,空玄就这么急着解释,那事实必然不止随便聊两句这么简单了。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道凉拌三丝放在空玄碗里,“喝酒前先吃些菜,”而后又不着痕迹地问:“你是在哪儿见到他的?”
“在荣府。”
“你去找他?有事?”
空玄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连忙摇了摇头,为了避免自己说错话,他只能举起手里的酒瓶猛灌了一大口。
陈子骞一边往空玄碗里夹菜,一边问:“他最近还好吗?”
空玄咽下嘴里的酒说:“他看起来挺好的,感觉比前段日子开朗了许多,嗯......变得爱笑了。”
“是吗?”陈子骞收回筷子,眼眸中的失落一闪而过。
他的腿没瘸之前,也是个天之骄子般的存在,他的骄傲和自尊都不允许他再去惦记一个眼里心里都是别人的人。
所以即使他明白自己喜欢林舒扬,也不会自作多情地去想那些会掉身价的事情。
这份喜欢,除了他自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陈家只剩下他这么一个独苗,等他的腿恢复之后,就该考虑传宗接代的事情了。
陈家的香火,不能断。
他的妻子最好也是商贾人家,条件不需要多好,只要听话懂事就可以。
这么一会,他甚至将自己见过的那些合作伙伴都逐个考虑了一遍。
“陈先生。”
空玄的脸突然放大在他眼前,瞬间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抬头,看见空玄站在他面前,弯着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带着些许酒香的气息萦绕在他鼻尖,令他突然喉头一紧,嗓音暗哑问道:“何事?”
空玄的目光从陈子骞的眼睛,逐渐向下方移动,掠过鼻梁,扫过鼻尖,最后停在了那张丰润的唇上。
空玄想起白天林舒扬跟他说的话,——“有句话叫做心病还得心药医,你听说过吧!你现在这种情况其实就是被梦里的情景给魇住了,要是想要治好,你得把梦里的事情真真切切地做一遍,之后你这心病一准能好。”
说实话,听完的那一刻,他觉得林舒扬比他师叔还像招摇撞骗的骗子,总觉得那话虽然离谱,但又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在里头。
他听了林舒扬将近十分钟的长篇大论,终于被说服了。
他信了。
他想把病治好。
所以他要把梦里的情景真真切切地做一遍。
可是当他看见陈子骞的嘴唇时,又觉得他的梦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刚想起身,大脑却忽然一顿,整个人都放空了。
陈子骞抬起手指轻轻捏了捏空玄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扬,说出的话语调缓慢,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慵懒:“空玄,刚才你心里在想什么?”
空玄垂着眼帘,目光空洞无神,乖巧地回道:“我在想我做的梦是不是哪里记错了......”
“你的梦?什么梦?”
“梦......”空玄像是一台上了锈的机器般,反应都慢了半拍,他缓缓抬起眼眸,视线游离在陈子骞脸上,直到看见那张丰润的唇才终于想起来似的,低低说道:“我梦见,我好像亲了这里。”
空玄说着,手指也点在陈子骞唇上。
陈子骞嘴角的笑意一顿,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以为那天晚上的事,空玄早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怎么......
没等他想完,唇上便一凉,他蓦地瞪大了眼睛,心跳都漏了一拍。
空玄演示完之后,立马就离开了他的唇瓣,嘴里还解释道:“就像这样。”
“空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回神,不可置信地瞪着空玄。
可空玄却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在治病。”
陈子骞愣了,“治什么病?”
空玄说:“我有病,我看见你心跳的很快,我得把病治好才行。”
他稍微想了想,大概猜出了空玄去找林舒扬是因为什么。
治病?
呵~
他倒是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治病方式!
“是林舒扬告诉你,这样可以治病的?”
空玄点头。
陈子骞被气笑了,“这种话你也能信,我是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傻呢!”
空玄不说话了,只迟钝地伸手挠了挠头。
“平时就一副傻气的模样,被控制了,就更傻了。”陈子骞呢喃了一句,忽然伸手在空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空玄被这一巴掌扇得头都侧到了一边,他眨了眨眼睛,目光里逐渐恢复了神采。
他捂着脸颊回头看了一眼陈子骞,思绪还未完全理清现在的情况。
“你......你打我干嘛?”
“清醒了?”
空玄委屈地点点头,他刚才难道又喝多了吗?
“清醒了,那就可以开始治病了。”
“啊?”空玄瞪大了眼睛。
没等他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却见陈子骞忽然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手抓着他肩膀,一手搂着他后颈。
紧接着,他的唇就被陈子骞堵的严严实实。
那梦里的场景再一次,重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