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圣元二十八年,风调雨顺。
太平盛世,万民皆安。
平淡又欢乐的过了除夕。
在爆竹声声中,迎来了圣元二十九年。
地方官有一旬半的休沐。
杭舒章和苏韵香每日都偷懒。
青君忙得脚不沾地,青叶和苏琬被拉着去打下手。
刚满五岁的苏琬哭着闹着要去玩。
青君万年不变的脸,静静的看着苏琬闹腾。
苏琬哭闹了一阵之后,老实的爬起来,看着青君指派的任务。
一些浅显的讯息全都交由苏琬来分析。
青叶和苏琬一组。
较为重要的讯息青君自己看。
从十六部带回来的塔娅和鱼陶。
一个随着南轻悠去永京。
一个在埋头苦读。
至于那个倒霉蛋穆云,还在贾明的民兵营里服役。
贾明私底下问过穆云,“你怎么招惹到两位大人的?”
穆云非常无辜的说:“我不过就是耍一些小手段,我当时又不知晓她们就是臭名昭着的孤城双姝。”
贾明脸色沉了一下。
穆云缩着脖子赶紧说:“是,是威名远扬。”
贾明满意的点点头,“好好干,说不定你这辈子有机会走出民兵营。”
穆云小心的问贾明:“我能不能写信回去给我阿父。”
“当然可以。”贾明回答得理直气壮。
穆云开开心心的写了诉苦信,贾明报给了杭舒章。
杭舒章淡然道:“原封不动的给穆异送去。”
一个月后穆云接到了自家阿父的信,内容是,“阿父相信杭大人能把你教好。”
穆云欲哭无泪,至此老老实实的干活和训练。
*
杭舒章和苏韵香在聊鱼陶。
苏韵香道:“我总觉得鱼陶想要参加科举考试。”
贾莲插话:“可不是,自打鱼陶首领来到孤城之后,每天忙着跟南总管学经商之道,夜晚就背书,我瞧着都害怕。”
“你们说,她要是真考上了怎么办?”苏韵香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能考上才好啊。”杭舒章不以为意道:“活生生的例子在这里,还怕十六部的人不动心?”
“可是……”苏韵香还是有些担心,“她毕竟是一族之长,她要是真的在永国当官,
赤燕部那边会不会有意见?朝堂那帮人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这有什么。”贾莲笑道:“永国的官可比赤燕部首领威风多了,再说,要是国内的学子考不过鱼陶,该羞死人的是那些不用功的酸秀才。”
苏韵香漫不经心说道:“这倒也是……”
“好啦好啦。”杭舒章打断她,“别想那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再说了,考科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凭她那点学问,还不一定能考上呢。”
二月。
杭舒章和学政主持了汝州城的考试。
鱼陶运气不错,竟然考过了县试。
青君也考过了。
府试两个人也顺利通过。
院试的时候,青君考过了,鱼陶没有考过。
杭舒章安慰她,“你这个成绩已然不差了,来年再战。”
鱼陶淡然的对着杭舒章行礼道:“多谢大人宽慰,我回去读书了。”
鱼陶走出书房。
杭舒章看着眼前气质清冷的青君,问道:“对于十月乡试,青君是否应试?”
青君微微躬身,行礼答道:“承蒙老师垂询,学生自觉尚欠火候,打算留待下科再考。”
杭舒章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点了点头说道:
“如此甚好,凡事求稳方能致远。以你目前的火候和心态,稍作沉淀,必能更上层楼。”
她仔细打量着青君,见她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却依旧冷峻如霜。
杭舒章不禁心生感慨,这般年纪本该意气风发,但这孩子却过于沉稳。
杭舒章语重心长地对青君说:“年轻人应当多一些蓬勃朝气,莫要总是这般严肃拘谨。”
青君淡声道:“心若不静,则思绪纷乱;思绪纷乱,则学问难成。
唯有保持心境平稳,方能在科举之路上走得更远。”
杭舒章闻言,知道多说无益,随而不再劝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处世之道。
青君这种沉稳内敛的性格,适合钻研晦涩乏味的经义。
想到此处,杭舒章心中对这个弟子又多了几分期许。
苏韵香道:“你这便宜老师当得,半点学问也未曾教过便算了,连沉稳都不如学生沉稳。”
杭舒章傲然道:“此前我不够沉稳么?可那有什么用,后头放开了心态撒疯,倒是觉得人世有趣了一些。”
苏韵香偏头看向别处,这人的行为简直不忍直视。
“用人家的那句话说就是,为老不尊。”
杭舒章道:“好啊,刚过了个年,你便嫌弃我老了。”
青君看着打情骂俏的老师和师娘,默默的退出了书房。
苏韵香狡辩道:“当着学生后辈的面,如此行为不拘,还不让人说了?”
杭舒章上前捉住了苏韵香,正打算好好的惩罚一下某些人。
贾莲来报,“二位大人,南总管和沈姑娘回来了。”
杭舒章无奈放开了苏韵香。
两人整理好衣冠,前去会客厅。
让杭舒章没有想到的是,南轻悠给她带了个莫大的惊悚。
两人看着南轻悠和沈泠旁边的小少年,苏韵香问道:“怎么你们出门一趟,还带了个孩子回来?”
小少年七八岁大,板着脸,一本正经道:“孤乃皇长孙李傅年。”
杭舒章和苏韵香瞬间收起笑,杭舒章看向南轻悠以及骆恒。
骆恒道:“禀大人,他确实是皇长孙。”
杭舒章和苏韵香立刻站直了腰身,恭敬的朝李傅年行礼道:
“下官汝州刺史杭絮之、汝州长史苏世一见过皇长孙。”
李傅年道:“免礼罢。”
说完径直坐上了主位。
杭舒章看向骆恒。
骆恒苦着脸说:“下官去参加了正旦大朝会,回禀了汝州事务。一切都还挺好。
就即将启程归汝州时,皇上突然下旨,命下官护送皇长孙一道来汝州。”
杭舒章皱着眉头道:“去岁汝州王府才动工,地基尚未打好,皇长孙想住哪里?”
“杭卿瞧着安排就是。”李傅年的声音既稚嫩又清冷。
杭舒章实在想不通永帝这么做究竟有何深意。
原本按照她的计划,修建汝州王府少说也得耗费个三四年光阴,说不准那个时候自己早就调任了。
可如今却突然将人丢给她,这岂不是明摆着要让自己卷入诸位皇子之间的争斗!
面对这样的局面,杭舒章感到十分无奈,但又无计可施。
事已至此,也只能先暂时将人安置在刺史府后衙的一座别院里。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汝州城。
那些精明的商户们嗅到了其中的商机,纷纷闻风而动。
各人手持着房契和地契,如潮水般涌向刺史府,争相向杭舒章推荐自家的院落。
“大人,小民的这座院落环境清幽宁静,最适合皇长孙居住!”
“大人,看看我家这别院吧,它气势恢宏、端庄大方,正与皇家威严相得益彰!”
“大人,请务必考虑一下小民的园子!这里布置精巧雅致,绝对是皇长孙读书修身养性的绝佳之所。”
一时间,各种话语充斥着杭舒章的耳畔,让人应接不暇。
这些商户们为了能得到这份殊荣,可谓使出浑身解数,各显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