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萧长逸随意吃了两口,就去了木盆旁,洗上妩刚才没洗干净的衣衫。
上妩见状,有些不解,萧长逸一个大男人,只吃几口饭,怎能饱。
为此,她劝他多吃些,可惜上妩不知道的是,萧长逸在张家的盛情相邀下,已经用过饭了。
只是他回来后,见上妩还未用饭,怕她知晓自己也在张家用过饭后,为了嫌麻烦,晚上在不让自己生火做饭。
故而,萧长逸才谎称自个没用饭,其中含义,在明显不过,无非是怕上妩不好意思指使他去灶房做饭。
但上妩自是不知晓萧长逸的用心,问了两次后,见萧长逸说不饿,她也就独自用起了饭。
萧长逸熬的粥粘糊,哪怕是糙米熬出来粥,但也不觉卡嗓子,许是火候到位吧。
想到这些,上妩才发觉家中柴火不够用了,趁着这几日空闲,她还得去一次山上。
当然了,砍柴火无需进深山,只需在山林外围即可,根本遇不到什么危险。
萧长逸只是不让她进深山,又没说不让她上山砍柴,她既然答应了他不进深山,也不好反悔。
另外,她猎的那只大虫,足以换来不少银两。
哪怕从明日起,他们家天天吃上等的大白米饭,桌上顿顿有肉,三五年内根本不愁吃喝。
她自然也没必要进深山,没得惹得萧长逸不快,再做出今日可怕的举动,她真的经受不起。
待上妩吃完饭后,萧长逸这头也将她的衣衫晾晒在架子上了。
上妩刚要起身收拾碗筷,奈何萧长逸先她一步,将碗筷快速收拾好,进了灶房。
没一会儿,灶房内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听在上妩耳中,无比悦耳。
萧长逸很少让她沾染油渍,洗碗这种小事,都是他抢着去做的。
说实话,上妩很是反感洗碗,弄得一手油污不说,灶房的热气久驱不散,在里头她热的不行。
发丝粘在脸上,痒痒的,想用手去抓,可瞧着手上的油污,只能住了手。
许是萧长逸早就察觉到上妩对洗碗的抵触了,为此,他总是抢先一步,收拾碗筷,去灶房洗碗。
有小豆包在的时候,小家伙是个闲不住的,他会力所能及的帮萧长逸收拾碗筷。
还迈着一双小短腿,屁颠屁颠的跟在萧长逸身后,进灶房帮着他洗碗。
说是洗碗,有些不现实,小家伙不过是在灶房里喋喋不休的和萧长逸说悄悄话。
有时候萧长逸不理会他,他自觉没意思了,在不算宽敞的灶房内,左右乱跑。
试图闹出点动静,引起萧长逸的注意,奈何萧长逸不给他台阶下。
若是萧长逸觉得他太闹腾,就会把他夹在腋窝,大步走出屋门,将不老实的小家伙交到她手里。
上妩心里想着这些事,嘴角时不时泛起笑意,幸福的不得了。
虽说萧长逸比不得村里其他户人家的夫君身子骨康健,可他却给了自己足够多的宠爱,自己又岂会不知足。
待夜更深了一些,清柳村陷入死一样的沉寂当中。
黑暗的夜将村子笼罩在其中,似是酝酿更大的风暴,可睡梦中的人岂会知晓?
唯有一处院落里有些光亮,正屋内,萧长逸在桌案旁执笔写字。
桌面上点了一根蜡烛,光亮稀疏,不会打扰床榻上的上妩与小豆包睡觉。
穷苦人家,大多数用的起蜡烛,因为蜡烛便宜,又耐烧。
可它也有缺点,就是照亮的方寸之地太过狭小。
若是在漆黑的夜里前行,几乎是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瞧见方寸之地的光景。
而油灯就不一样,油灯虽贵,可它能照到的范围很广,且还不伤眼睛。
但萧长逸不愿晃了上妩与小豆包的眼睛,故而用了蜡烛。
上妩的嗜睡症犯了,自打在床上,萧长逸给她全身有着淤青与伤痕的地方,涂抹了药膏后,她就昏睡了过去。
丝毫没有察觉伏案提笔,半夜未眠的萧长逸。
翌日清晨,上妩被屋外的动静吵醒,这声音,撕心裂肺,哪怕嗜睡症未退,她也被硬生生吵醒。
她睡眼惺忪,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旁边,不见有人,想来小豆包和萧长逸去晨练了。
紧接着,不等她多想,屋外的声音又响起来,听这声音,她猛然从榻上坐起。
不敢耽搁,穿好衣裙后,走至放着木盆的架子旁,看里面盛满清水,水流清凉,一看就是萧长逸离开时帮自己打的水。
她随意在脸上抹了几把水,哪怕水泽沾染在了脸上的伤痕处,也不见丝毫痛意,许是张大娘的药膏奏效快的缘故。
上妩来不及擦去脸上水珠,就连一头如绸缎般光泽细嫩的头发都没梳,就这么径直打开了正屋的门。
院子里的场景一目了然,她这觉睡得可真沉,连和小虎子的约定都忘了。
也不知他后半夜是否一直在院墙外等自己,想到这些,上妩自动忽略院子里的一群人。
目光朝着院墙一处望去,只此一眼,仅见小虎子露出一个脑袋。
小虎子面色紧张,朝自己点了点头,随后,没入院墙之外,不见了踪影。
上妩心中有数后,随即移开视线,看向院内的一众人。
萧长逸带着小豆包去晨练,出门前只简单关了院门,这才有机会让人闯了进来。
此刻,罗婶子瞪着一双狠毒的眼睛,看着前方正屋门口的上妩,咬牙切齿道,“是你!”
上妩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用手指着自己,一脸茫然的看向对面的罗婶子,反问道,“我?”
随后,只见上妩话语停顿片刻,似是思考,又似不解,开口又问道,“我怎么了?”
上妩话语天真,实在无法让人把她与罗钱的死联系在一起。
“你杀了我家老头子,我要和你拼命,你个天杀的狐媚子。”罗婶子手中拿着把砍刀,直指上妩所在的方向,语气怨毒道。
若非周围有村民拦着她,估计她早就冲上去给上妩来上几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