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救店长的第一步,跟我一起到处走走吧!”
时淮二话不说,迈开腿就往繁华的方向跑。
他不担心风见和煦是否能跟上,因为他能清楚感知到有人紧握着他的手。
风见和煦的情绪向来稳定,即使被人拽上高空,也不见得会多眨几下眼,所以当时淮一跳一跳地拽着风见和煦停在道场门口时,他只能失望地撇撇嘴。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这次时淮非常礼貌地敲了敲门。
毕竟持田老爷子看他再怎么顺眼,也不能次次都踹门。
推开门,众人对时淮的出现并不意外,只是看着他身后的风见和煦有些好奇。
沢田纲吉对他并不陌生,只是诧异于时淮会将他带在身边。
要知道,不管是黑曜那次还是瓦利亚来袭的时候,时淮都把风见和煦藏得很好,很多喜欢甜点的学生甚至抱怨过那段时间甜品店为什么不开门。
里包恩看着神态自若的两人,早有预料道:“决定好了?”
时淮重回里世界已成必然,如何处理风见和煦就成了问题。
如果说库洛姆在意的是自己是否被人需要,那么风见和煦则是在乎自己是否被时淮需要。
在放逐与束缚之间,时淮选择了后者。
风见和煦将会暴露在里世界之人的目光下,以时淮的立场。
“你就偷着乐吧。”时淮淡淡瞄了他一眼。
里包恩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笑意:“看来蠢纲捡了个大便宜。”
时淮的态度无疑表明了他仍愿与彭格列相互庇佑,并且还会为彭格列带来了一大助力。
被里包恩点名的沢田纲吉一脸懵逼。
怎么就突然捡了个大便宜了,他怎么不知道?
心知肚明的两人谁也没有解释的打算,时淮只是单纯地不爽,而里包恩则是希望借指环争夺战来磨砺沢田纲吉。
时淮越过沢田纲吉,走到山本武面前:“迪诺跟你说过斯库瓦罗的情况了。”
山本武面露纠结,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让他纠结的原因无他,只因迪诺顺口提过一嘴在斯库瓦罗击溃过的众多流派当中,也包括某些非常规的存在,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比尔泽布。
他忍不住扫过时淮光滑的脖子,据说那里曾差点被斯库瓦罗的义肢所切断。
连曾经的时淮都会败北,那么至今都未能逼出时淮的剑的他又该如何打败斯库瓦罗?
又该如何超越流派?
“干嘛摆出这副表情?”时淮像是没察觉到他的视线,皱起眉头,“因为迪诺给你透题了,你觉得这样不公平?”
山本武连忙摆手:“没有,只是有点……”
“那就再来比一场吧。”不等他说完,时淮就自顾自拔出了剑。
看得出来,时淮这一次要的是真刀真枪的对决。
山本武眼中闪过一丝火热,兴致勃勃地举起一把竹刀。
“这是我老爸给我的。”
怕时淮误会他小瞧两人之间对决,山本武随手使了一招时雨苍燕流的守势,平平无奇的竹刀霎时间化作锋利的白刃。
“时雨金时。”
这是一把有灵性的刀,一把只承认时雨苍燕流的刀。
时淮也不知为何起了兴致, 似乎能隐约理解持田剑介看到剑的感受。
他挽了个剑花,银灰的剑刃荡起嗡鸣。
时淮忽然感到有些好笑:“笛卡尔门。”
话音落下,清脆的嗡鸣声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得越发悠长。
两人默契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开始就同时冲上前,暴雨般的叮叮当当把一旁没反应过来的的沢田纲吉吓了一跳。
金属碰撞的声音没持续多久,山本武忽然像被车撞了一般飞了出去。
他扶着腰站起来,眼中战意昂扬。
“怎么还有这招啊。”
他还以为时淮又会像以前一样用诡谲难测的身法躲开,顺便把剑架到他的脖子上呢。
谁知道这次时淮居然直接选择和他对拼,以迅猛之势直接把他击退了。
也就是这一下,众人才想起来时淮只是习惯以敏捷取胜,而不是只能以敏捷取胜。
这具小小的身躯曾拿着50公斤的球拍与山本武一起拍20公斤的毽子拍得有来有回。
又一次粗暴地将山本武击倒在地,时淮不紧不慢地看了一眼沢田纲吉。
“接下来是私人教学时间。”
里包恩了然,带着一众人离开,一时之间,偌大的道场中只剩下时淮、山本武与风见和煦三人。
这时倒在地上的山本武才慢悠悠地起身,的半条袖子已经染上鲜红。
“嘶……”山本武倒吸一口凉气,“你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他试着动了动胳膊,好在伤口只是看上去恐怖了点,应该不会影响到今晚的指环争夺战。
站在他对面的时淮反而皱起眉头:“你受伤了?”
他说得自然不是被他割出来的那道伤,而是让山本武动作出现不自然的伤。
山本武忽然眼神飘忽起来:“嘛……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总不能说昨天迪诺在教学楼给他们科普完斯库瓦罗的剑道史以后,忽然有一个长得和云雀恭弥很像的男人把他们挨个都揍了一遍吧?
伤势算不上严重,痛感会持续很久。
时淮也懒得计较那么多,提起剑再次直直冲向山本武。
山本武一边适应着时淮的攻击节奏,一边祈祷着晚上不要因为这种小伤而影响到比赛。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
当他注意到斯库瓦罗赛前用一种吃了苍蝇般的眼神瞪着时淮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男人他雨露均沾。
连原本已经身受重伤的贝尔和列维都没放过。
两人身上的绷带和躺在医院的路斯利亚不分伯仲,仿佛古埃及金字塔底发酵千年的木乃伊,怨气一个比一个重,以至于同为木乃伊的狱寺隼人在看到他们后,终于有了点生气。
“切,你们实力也不怎么样嘛。”
狱寺隼人语气中幸灾乐祸的意味任谁都能听出来。
贝尔晃了晃手中完整的彭格列指环:“一觉醒来就拿到了指环,王子真厉害。”
嘴角玩味的弧度看得狱寺隼人一阵牙痒痒。
列维向来不擅长斗嘴,只在一旁干瞪眼,三只小蛆时不时生气地扭动一下,交互十分和谐。
斯库瓦罗先是沉默着扫了一圈,随后皱起眉头,三蛆之二习惯性地捂上耳朵。
“喂!!!!!!!”
咆哮声瞬间贯穿教学楼,响彻整个并盛。
沢田纲吉面带苦恼地拍拍耳朵:“人的嗓子是怎么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的?”
斯库瓦罗暴躁地挥舞着剑:“你们把那家伙藏到哪儿去了?”
沢田纲吉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斯库瓦罗在找时淮。
时淮每次不都是跟哥拉·莫斯卡待在一起吗?
“也不是不能理解。”山本武捂着耳朵,“时淮听力那么好,肯定要离吵闹的东西远一点。”
沢田纲吉神色复杂。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喂,臭小鬼,你说谁是吵闹的东西!”
咆哮声再次贯穿天花板,一直捂着耳朵的山本武没什么事,就是苦了一旁的沢田纲吉以及不远处的某只小蛆。
迎着沢田纲吉幽怨的眼神,山本武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毕竟时淮的耳朵确实很敏感嘛。”
对于时淮的情况,瓦利亚的疑惑与沢田纲吉他们比起来只多不少。
不光是身体上的变化,人格上的变化更让他们感到意外。
幼稚,心软。
放宽了对自身柔软一面的掩饰,同时也对他人沾染着侵略意味的视线格外宽容。
猎人似乎并不介意自己被人当成猎物。
比尔泽布什么时候照顾过除了彭格列家族首领以外任何人的情绪?
哪怕是首领的守护者和选定的彭格列直系继承人,在其成为真正的首领之前,他们在比尔泽布眼中都与死物无异。
让其降下视线的唯一筹码就是他们能给彭格列带来的价值。
而现在,他会捂上沢田纲吉眼睛,将其注意力从血腥处转移。
他会安抚陷入癫狂的贝尔,并将其从摇摇欲坠的教学楼里捞出来。
他还会因为云雀恭弥短短几个字的夸奖而开心到放弃思考,愚蠢而可笑。
这样顶着一副小鬼模样的比尔真的还是那个被人们敬畏的无鞘之刃吗?
斯库瓦罗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站在高处,只听xANxUS情绪不明地冷哼一声:“丧家之犬就该消失。”
“无论是那个大垃圾……”他收回望着对面天台的视线,冷冷看了一眼沢田纲吉和斯库瓦罗,“还是你们这群废物。”
好像在他眼里,不能为他带来价值的东西都是该丢进垃圾桶的垃圾,连无条件忠于他的下属也一样。
斯库瓦罗对于首领的发言早已习惯,他咧开嘴角:“高兴吧,你很快又能收获一枚指环了。”
胜券在握的模样仿佛在说“我去外面转一圈就回来”。
山本武不甘示弱地挥动手中的竹刀,亮出时雨金时真正的模样,只是他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开心。
他应该是唯一一个被时淮开过小灶的人,但他的观众席上却没有时淮。
如果现在大喊时淮的名字,时淮会不会像之前一样忽然出现?
没由来的,山本武脑海中飘过这样一个想法。
不等他付诸行动,肩膀上便多了一条胳膊。
笹川了平搜罗着一群人摆起圆阵,大喊着山本武的名字。
“加油!”
混杂着热血和各种难为情的加油声冲淡了山本武心底的那一缕,他挥了挥手:“交给我吧。”
教学楼对面的天台上,时淮双手抱胸看着对面,仿佛这样就能忽略自己被人捏住命运后脖颈的事实。
对面的整栋教学楼都被改造成一座巨型水族箱,窗户和门被合金焊死,每层之间也被打通,源源不断的水流从顶楼倾泻而下,不用太久就能将一楼淹没。
时淮拽了一下领口,面无表情地侧过脑袋。
“松手,喘不上气了。”
看到教学楼被破坏成这样,云雀恭弥不应该冒着冷气把对面全都咬杀吗,这个拽着他后衣领悠哉悠哉的人是谁?
云雀恭弥一松手,时淮就稳稳落地,没发出一点声响。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云雀恭弥只是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快速做了个鬼脸,一眨眼便消失在天台。
云雀恭弥看着远去的黑影,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哼。
他是不是对时淮太过宽容了?
照昨天瓦利亚的说法,哥拉·莫斯卡是他之后的对手,时淮现在的举动完全就是当着他的面喂养他的对手,可谓是大胆极了。
哥拉·莫斯卡主动伸手将窜到自己脚边的幼崽捞到肩膀上,完全没注意到有人盯着他那条胳膊看了许久。
不知何时,空中渐渐飘起薄雾,一点一点蚕食着云雀恭弥的视线,直到完全看不到对面的身影,他才皱眉扫视起周围。
“雾?”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纤细柔弱的少女远远望着这边,在她身后,跟着两个半弯着腰,像是街溜子一样的少年。
少女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意,慢慢将视线从云雀恭弥转到时淮身上。
“托你的福,我睡了个好觉。”
视线时淮也不知是否察觉到了少女的注视,忽然轻笑着勾起嘴角。
少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山本武同样面带笑意地朝时淮挥了挥胳膊。
“山本武……”
时淮亲近云雀恭弥、容忍沢田纲吉,六道骸大体能猜到缘由。
但像山本武这样能让时淮一次又一次忍受嘈杂的环境,主动坐上观众席的原因就很耐人寻味。
平时或许看不出来,但时淮每次观看与山本武有关的任何比试都会保持安静。
哪怕是再无聊的闹剧,他都会将其当做一场正式的比赛。
像是要回应那份认真,山本武一但站上赛场,便再也不会藏起自身的锋芒。
奇怪的默契。
他抚摸着右手中指上的半枚指环,发出低沉的怪笑。
“kufufufu……”
当他踏上那个滑稽的舞台时,时淮又会以什么样的姿态来看待这场闹剧呢?
看着巨大的赛场,紫琉璃般的眼中溢满了虚假缱绻的笑意。
“赢下来,然后就轮到我了。”
他的战场或许不会同暴雨那般声势浩大,但虚幻的雾啊,总要更华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