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出之条,谁敢犯啊!这家伙可不要胡说八道。
十四试探道:“要不你跟了爷吧,爷保证,你会是爷最后一个女人!”
“哪里来的登徒子!”李静言气道,她颤颤指着胤禵道:“来人啊,快来人把他抓起来!”
胤禵见李静言气得脸色发白,便道:“小嫂子也忒不经逗的。”
正说着,胤禵从屋檐上纵身一跃,来到李静言面前。
苹果连忙出手拉开侧福晋与此人的距离,却不想,男人身边同样跟着隐藏暗处的侍卫,那侍卫出手飞快,身上有一股浓重的血煞之气,
轻易制止了她。
苹果只见男人轻竖起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侧福晋的唇,挽起侧福晋鬓边落下的碎发,
没能护着侧福晋,她恨不能把那人碎尸万段,瞬间便红了眼,猛烈挣扎,翠果也被吓得瑟瑟发抖,像鹌鹑一般不敢说话,只躲在后边不敢动。
“你!登徒子!”
李静言怒目圆睁,只是那一双多情水润的眸子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仿佛在撒娇。
“今日,我便做一回登徒子,你待如何?”
李静言微微垂眸,今日若这人再过分些,恐怕她要以死明志了,若止步于此,被人知道,她还是得死。
绝望之中,她颤抖说:“不然,你杀了我吧。”
胤禵轻抚李静言滑嫩的脸颊,轻笑道:“舍不得呢。小嫂子,记住了,我叫胤禵,行十四。”
说着,他给了旁边暗卫一个眼神,而后背着手,潇洒离去,任谁也不知,此刻他正强行压着心动,不敢再看她一眼。
其实,刚刚借着月光,她身着泛着粼粼月光的粉绿色纱裙,若他没看错,是浮光锦,
能在四哥院里穿这价比黄金的衣裳,
答案呼之欲出,
是那位从入府开始,便被四哥金屋藏娇的侧福晋。
怅然…
“十四?”
“侧福晋,那便是爷的同胞兄弟,十四王爷。”
李静言点点头,不再说话,只吩咐四个果对今晚发生的事情三缄其口,便匆匆朝着弘时所在走去,
她最在意的,是她的大胖儿子,今晚都在忙着前院的宴席,可有人会冷落了他?
此时,弘时正被八叔、九叔围着嘘寒问暖,宽慰他学习功课需要循序渐进,不可不顾身体,
与他那个严厉的阿玛比起来,着实不要好太多,瞬间他对这两位叔叔便多了一点又一点,再亿点点的慕儒之情。
李静言来时,正看到弘时住处灯火通明里头似乎有人在聊天,她让苹果去悄悄问伺候弘时的小太监。
她则到拐弯处的屋子里静坐。
“问到了吗?跟弘时说话的是谁?”李静言见苹果推门进来,她连忙起身,转念一想又问:“可是爷不放心弘时,来教导他功课了?”
这让她说什么好呢?爷竟如此看重弘时,连纳年世兰入府,也不忘了弘时啊!
就在她妄想的时候,苹果给她泼冷水道:“奴婢打听清楚了,里面的是八爷、九爷!”
李静言诧异道:“他们不是应该去席面上祝酒吗?找弘时说话做什么?”
说着,她惆怅地皱起了眉头,有这两位在,她一个女眷,恐怕不好进去找她的大胖儿子。
苹果皱起眉头,今晚出行着实不顺,先是遇见十四王爷,如今又是遇到了八王、九王,着实不妙啊。
“侧福晋,要不然,咱们回去吧?”
李静言再看了看胖儿子所在的方向,想起刚刚那登徒子对她的无礼与轻狂,便连忙点点头道:“翠果,你去把点心交给弘时身边的那个小太监吧。”
翠果正想应下,就听到弘时房间里的那两个人推开门准备离开的声音,她不敢动了,可怜巴巴地看向李静言。
李静言与两个果对视一眼,苹果压低声音道:“旁边便是爷的书房,要不,咱们进去避一避?”
李静言此时哪有拒绝的道理,连连点头,跟着苹果偷偷溜进了胤禛的书房,找了个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蹲下。
万幸,那两位爷似乎已经离开,外头没了声音,鸟叫虫鸣之声似乎越发清晰,
李静言捶了捶蹲着的腿,小声道:“苹果,我们可以走了吗?”
苹果摇摇头,侧福晋与翠果都是普通人,自然是没听见外头呼吸的声音,但她作为王爷培养的暗卫,是听到外头的呼吸声仍距离她们很近,
外头的人,没走。
过了好一会,外面似乎彻底没了动静,苹果看向身旁,正想要告诉侧福晋可以离开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坐在了地上,疲惫地睡着了。
苹果小声呼喊:“侧福晋,侧福晋?”
就在两个果商量着背李静言回去的时候,书房被推开了。
是那两个男人身边跟着的暗卫。
这是窃取情报来了!
苹果匆匆把李静言抱进衣柜里,又吩咐翠果一同藏进柜子,好好看顾侧福晋,便冲了出去,与那吐纳气息之间悠然绵长的暗卫缠斗在了一块,很快,书房的侍卫被惊动起来。
待胤禛一身酒气沉着脸走进来时候,苹果已然受了伤,捂住胳膊跪在地上请罪。
胤禛坐到书房的椅子上,沉声道:“不好好待在侧福晋身边伺候,来书房与那潜进来的贼人打斗,是怎么回事?”
苹果看了一眼书房里的柜子,只觉得她们主仆一行人今日之行是糟糕透了。
胤禛顺着苹果的视线看去,就见书房柜子紧闭的门上,那一角没藏好的裙摆,
浮光锦!
“你最好给爷一个解释!”
说着,胤禛便起身来到柜子前,他强行压着怒气,轻轻打开了柜门,就看到了在柜子里睡得正香的李静言,此时万般疑虑,千般愤怒都一一化作虚无,
他刮了一眼陪伴在柜子里的翠果,轻柔地把李静言抱出来放到书房的床榻上。
娇美人此时皱起眉头,睡梦中仿佛也不安稳,仿佛在低声呢喃些什么,
她此时身怀六甲却不显得身材臃肿,平躺的时候,肚子上仿佛扣了一口小小铁锅,里头,有他与她的孩子!
他柔和了面容,轻抚娇美人的脸庞还嫌不够,又捏了捏她脸上那如玫瑰一般红艳艳的唇,
心想,这一切,大抵又是娇美人的主意吧?
所幸,书房里也没什么重要的文书、把柄、证据之类不能示人的坏东西,
身正不怕影斜,
即便是老八那个老六来偷,也偷不到什么好的。
给李静言掖好被子以后,他才回到书桌前,脸色阴沉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果:“说吧,怎么回事?”
苹果知道物似主人型,翠果学了侧福晋十成十,是个胆小怕事的,跟小兔子一般,
她率先开口道:“回爷的话,侧福晋今日想念弘时阿哥,便带着点心来前院探望,
奴婢已经提前探路,避开路上不必要的闲杂人等,
只是来到弘时阿哥住处的时候,恰巧听到八王、九王二位爷在嘘寒问暖,侧福晋她为了避嫌,在奴婢的建议下,躲进书房。”
胤禛看了一眼翠果身旁放着的那一盒点心,点点头道:“然后呢?”
真是老八这个老六啊!
“过了一会,奴婢正准备带侧福晋回去,就听到有探子靠近的声音,奴婢一时情急,把侧福晋放进柜子里,便匆匆出去与贼人缠斗在一块。”
胤禛这时候脸色才稍稍缓和,他道:“如此,爷该好好嘉奖你!”
苹果听后,越发瑟瑟发抖,她连忙磕头道:“奴婢不敢居功,维护王府利益,是奴婢的本分。”
胤禛直直看向苹果道:“本王让你到侧福晋身边伺候,是让你时时看顾侧福晋,你倒好,夜间带她到前院来,若是冲撞了,该如何是好,嗯?!”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胤禛顺口一问:“还有别的事吗?”
苹果身体一僵,她答应了侧福晋不能说,可是…
爷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这当真是左右为难呢。
“嗯?还有什么事?”
“回爷,奴婢们答应侧福晋不能说。”
翠果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侧福晋不让我们说。”
“……罢了,既然她不愿告诉爷,便罢了。”胤禛看了一眼床榻上睡得香甜的女子,又道:“以后再不能这般鲁莽行事。”
“是,奴婢遵命!”x2
“疗伤去吧。伤好以后,回侧福晋身边当差谨慎些。”
“是!”
苹果听到此,背后的冷汗已然湿透,她连忙磕头谢恩,
两个果相互搀扶起身退了出去,直到站在门口呼吸外面的空气时,她才狠狠松了一口气,活过来了。
这时候,苏培盛从门外走进来,打了个千,犹犹豫豫道:“爷,年侧福晋那…”
胤禛深深看了苏培盛一眼,道:“让她歇了吧。另外,把这点心给弘时拿去。”
“……是!”
“传顶轿辇来。”
“是。”
栖兰院里,年世兰久久也没能等来胤禛,她看向旁边的颂芝:“颂芝,你去瞅瞅,爷来了没有。”
“小姐,前面那么多来恭贺的人,王爷怕是耽搁了吧。”
年世兰一想起那日那个在马背上救了她的男人,心头如同小鹿乱撞一般,小脸也红扑扑的,她笑着点点头:“说的也是再等等吧。”
“要不,小姐您先喝一盅东阿阿胶桂圆羹润润?”
“颂芝,你应该叫我侧福晋。”
“是,侧福晋!”
“那侧福晋,您喝吗?”
年世兰点点头:“喝点吧。”
宁心阁里,胤禛轻抚李静言皱起的眉头,侧头去听那似有若无的呢喃,
心里嘀咕究竟什么样的事情让静言三缄其口,还费神至此,睡得这般沉稳?
登徒子,
登徒子?!
他走出内室,想起今日宴会上来往人员,老十四似乎与老八、老九一般,都曾消失过一段时间,他唤来夏刈:“派人去盯着老十四,看看可有异常。”
“是。”
…
年世兰少年慕艾,一颗少女心早就在那日马场之中落在了胤禛身上,后来二人鸿雁传书,年世兰在一封封家长里短的信中,逐渐迷失了自己,
她把胤禛当成了此生知己,是她的天,她的男人,却没想过胤禛其实只是对即将迎娶的侧福晋的基本操作。
当苏培盛来传话,说胤禛醉酒,为了避免唐突佳人,今晚便留在书房休息。
颂芝不悦道:“侧福晋,王爷新婚第一夜竟然不来,若传出去,以后侧福晋还如何驾驭底下的人?”
“王爷是体恤本福晋,来日方长,不着急。”
虽是如此说,年世兰走到外庭院中的回廊里坐下,靠着栏杆,静静看月亮,今日的月亮明亮得很,借着月光,
她开始回想起那日王爷策马狂奔的英姿,一条马鞭把她卷进怀里,
又生得如此清俊绝伦,真是让人念念不忘。
这可是本朝为数不多的亲王之一,这才该是她年世兰的男人,绝非平凡之辈!
年世兰一片痴心正如皎皎明月,天地可证,可惜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此时正在牵挂另一个女人。
宁心院中,胤禛心里藏了事,翻来覆去睡不着,陪着李静言到半夜,便趁着夜色,回了书房。
没等他查出些什么来,便收到了老十四请命到准格尔边境戍守,为大清守国门。
“八哥,九哥,弟弟认为,没必要如此针对一个小小幼童,如此手段,非正人君子。”
在九王开的茶楼里,十四王爷胤禵一边敬酒一边说出他看法,为了那个位置,老八与老九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
自从第二次复立太子到如今,老八的希望破灭又升起,恐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自然也有登上那个位置的打算,可是,每每想到如何与老八、老九同流合污的时候,
他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清冷的月夜,那样一个被金屋藏娇的美人儿趁夜而来,
他还顺走了她的香囊,做了一回让人不耻的窃贼,如今,若他还要跟着算计她的儿子,
也太不是人了。
况且,他还有一个考虑,自那月夜以后,他汹涌澎湃的内心仿佛被一盆冷水泼来,冷静了不少,
他有感觉,老八似乎并不是真心支持他争夺皇位,只是想要让他打头阵,跟他亲哥哥硬碰,
企图让他与亲哥你争我夺,争个头破血流。
罢了,
那样一段禁忌,
若能远离她,用时间来磨平他对她的孽缘,这一趟戍边之行便不白费。
“若不择手段便能登上那个位置,有何不可?这世上,成王败寇,只有胜利者才有权力书写历史。”
八王自信一笑,他笃定太子一定会再次被废的,皇阿玛给老四年羹尧这样一个战将,是为了给老四增加点筹码,免得面对他们这些庞然大物,
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不就是侧面说明,皇阿玛认可他们八王一党强大吗?
“四哥并非蠢笨之人,若让他知道你们搞这样的小动作,到时候,怕又是一番是非。”
“知道便知道,如今太子即将二废,一个依附太子的亲王,又有何可惧的?”
“八哥,九哥!”
“好了,满朝文武都与我们有前期玩具的关系,你怕什么呢?胜利在我们这边。”
“正是如此,弟弟我才不安呐!”
老四心里深沉,惯会走一步看十步,可别看满朝文武都与老八有关系,
如此声势浩荡,
太打眼了。
老九轻轻捶了捶十四的肩膀,笑道:“瞧你,一副瞻前顾后的样子,还是我们认识的十四吗?”
十四叹了一口气,抱拳道:“哥哥们,看来我的话是劝不动你们了,我即将要去戍边。
只一句,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弟弟我言尽于此,两位哥哥珍重!”
说着,十四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抱拳躬身,道:“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