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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医仙!明明就是不守妇道的贱人!”她发狠般扯掉斗篷系带,恶狠狠地说。

突然,一片黑影笼了过来。

三个醉汉将她逼到墙角,为首的脸上横着刀疤:“小娘子骂得这般狠,不如让哥哥们帮你消消火?”

酒气喷在她豁牙处,引得几人哄笑:“原来是个缺牙的丑货!”

“放开!”沈竹茹拼命挣扎,那身月白中衣“刺啦”裂开,一只袖子被几个醉汉拽掉了。

她踉跄后退,后腰撞上堆满泔水的木桶。

油腻污水浸透裙裾,一片腐臭中,那些醉汉还不放过她。

男人粗粝的手掌贴上肩头:“虽是个丑八怪,这身皮肉倒细嫩……”

刀疤脸的手,即将扯开沈竹茹最后的中衣。

忽有人大呼道:“住手。”

暗巷巷口,沈如风一身青衫立在那,身后跟着云风云雨。

“二哥?”沈竹茹声音发颤,看着他泪水簌簌而下。

那三个醉汉,见她唤来人“二哥。”

几双游走的脏手,立马停了下来,瘪瘪嘴道:“晦气。”

随即,跟没事人一样,越过沈如风走了。

沈如风的脸色,黑了下来。

如今,沈家竟然沦落到此,小妹被辱,他被醉汉视而不见。

沈如风解下披风,将小妹裹了进去。

一行人出暗巷时,九霄阁正落下今日最后一场金箔雨。

漫天木槿花簌簌落下,一片金箔,不知怎地就飘了出来,落在沈如风面前。

他弯腰捡起那片金箔,便发现那“瑾”字,格外耀眼,几乎晃花了他的眼。

一路无语,回了沈家小院。

屏退下人,沈如风关了房门,望着面前一身狼狈的小妹。

因下雨屋内昏暗,点了几支烛火。

那片金箔静静躺在书案上,烛火映照下,“瑾”字泛着冷冽的光。

他抬眼看向沈竹茹:“茹儿,你今日去九霄阁做什么?”

沈竹茹瑟缩了一下,裹紧披风,裙摆下还滴着水:“我、我只是家中待着无聊,去听听戏。”

沈如风的手轻敲桌面:“都这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

“我就想去看看,看看苏时瑾被传成什么样……”沈竹茹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如风虽未出门,可这几日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

听到这话,他瞬间觉察到,几日前苏时瑾与人苟且的流言,自家小妹定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他顿时心慌起来,如今苏时瑾被封县主,背后又有熙王殿下。

而他,拿什么跟她斗,小妹真是不知死活。

都吃了那么多次亏,还这般去招惹他。

他猛地一拍桌案,茶盏“哐当”作响:“你跟我说实话,苏时瑾与人苟且的流言,是不是你散出去的?”

沈竹茹吓得一颤,眼泪簌簌落下:“二哥,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请人画了些她的画像。”

一口血涌了上来,沈如风剧咳起来:“咳……咳……咳……,可是这些画?”

他忍着剧痛,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团,双手哆嗦着将纸团抚平。

沈竹茹瞧了一眼,垂下头蚊子哼一般:“嗯,就是这些画。”

沈如风攥紧画纸,指节发出瘆人的脆响。

画中女子衣衫半褪,唇角处的那颗美人痣,格外鲜艳,与苏时瑾分毫不差。

还有那些诗句,纵然他不爱苏时瑾,可她到底曾是他女人。

如今,她的画像,却被人恶意丑化,传得……

若是被人知晓,这画像是沈竹茹干得,那全家人的命……

喉间腥甜,再也压不住,一口喷在金箔上。

“二哥!”沈竹茹要去扶他,却被反手扣住手腕。

沈如风鲜红的唇扯出冷笑:“你是不是想让,全家人陪你一起去死?”

窗外忽有惊雷炸响,沈竹茹一脸惨白:“二哥,这又不是什么大罪,你别说得这般骇人。况且,是月琴表姐的主意。”

“朴月琴?”沈如风的桃花眸,一片冷意。

他的心上人,何时变得这般恶毒?她身为女子,应当知道,名声对于女子的重要性。

即便苏时瑾害了她,他恨她,想报仇雪恨。可也从未想过,毁了她的名声。

一瞬间,沈如风竟有一丝庆幸,后来世人所传的“琼华医仙”之名。

一番对话后,沈竹茹被禁足,沈如风亲手上得锁,落得钥。

余氏不知内情,心中怄火得很。可劝不住儿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女儿被锁。

这一气,病得更重了。

……

洛华苑,苏时瑾倚在窗前,雨丝斜斜掠过脸颊。

一双褐色秋水眸,映着檐角晃动的银铃,星光闪烁。

一袭月白襦裙,发间斜插一支珍珠步摇。她瞧着檐下的雨滴,面上一片清冷之色,只是唇角的朱砂痣透了几分惊心动魄的艳色。

“小姐。”陈妈妈擎着烛台进来,暖光驱散雨雾,“前院李婆子又来了,正借着送炭盆的由头,与那些小丫鬟打听您呢。”

李婆子,是原先苏婉儿修葺院子时,采买的下人。平时,做些粗活,往常倒是不见异样。

只是这几日,每日都找些借口,来洛华苑打听她的事。

指尖抚过窗棂上凝结的雨珠,苏时瑾缓缓开口:“嗯,她想打听什么,便告诉她什么,不碍事。”

“可若是说了不该说的……”陈妈妈欲言又止。

苏时瑾指尖轻点,雨珠滚落:“她既收了别人的钱,总得捎些消息出去。”

陈妈妈领命退下。

亥时三刻,苏时瑾倚在榻上闭目养神。

雨声渐密,凌黛踩着雨点闪入内室。

衣服上的水迹,晕了一地,她摘下黑巾低声道:“李婆子在西角门,与一个丫鬟碰了头。奴婢一路尾随,见她进了定安伯府角门,觉得有些奇怪。”

确实有些奇怪,定安伯府与她素无瓜葛,来打听她做什么。

苏时瑾示意她继续说,凌黛接着说下去:“奴婢跟进去,见她进了一处院子,所以掀开瓦片,见到了一个熟人,楚琳。”

“是她?”苏时瑾眉头微蹙,“她打听我做什么?”

凌黛闻言,脸上一片怒色:“她打听小姐,是为了模仿小姐,好去迷惑熙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