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嬷嬷吓了一跳,一贯沉稳的她不由扬高了声调。
“二姑娘说的可是真的?您要去哪里和亲?算了,不管去哪,老奴一定会跟着的。”
还好,这一次,浮生没哭,她垂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什么。
银珠大大咧咧惯了的,听了这话,也不由变了脸色。
“姑娘可是要代替公主去东临和亲?”
许知意一点也不意外她会知道,毕竟银珠与乐心都是何陵景的人。
想来何陵景已经交代过她们了。
“反正奴婢和乐心一定要跟着姑娘的,管他什么东临西临的,就是地府也敢闯一闯的!”
白嬷嬷在她的嘴上轻拍几下。
“呸呸呸,大吉大利,说的什么浑话,姑娘是有福之人,不管去哪里,那都是大富大贵的命!”
乐心此时也插嘴。
“就是,银珠你这嘴愈发的碎了,不会说话就赶紧给姑娘烧水去!”
银珠不情不愿地迈出屋子,还不满的嘟哝。
“我哪里说错了嘛?反正我就是要陪着姑娘!”
白嬷嬷无奈地摇摇头,看向许知意。
“都是姑娘平日里性子太柔了,将她们一个个的全都惯坏了,这要是在别的府上,怕是早就打杀了的。”
许知意笑而不语,看着一旁沉默的浮生。
“怎么,浮生不愿跟我一起去?”
浮生这才回过神来,拼命的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一张圆脸涨得通红。
“不是不是,奴婢只是在想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奴婢从前在一本书里看过的,只不过那里可不比平昭,气候炎热干燥,冬日里也不下雪!”
许知意,“.......”
担心了半天,合着这小丫头只惦记着吃!
浮生没注意到大家各异的神色,自顾地掰着手指。
“对了,听闻东临盛产葡萄,还有香瓜四季都能吃得到,那里虽荒漠多,可羊肉的味道却极鲜美。”
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脑中已经想到了几十种羊肉的吃法。
白嬷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拍一把她的后脑勺。
“你这丫头真是......姑娘说正事呢,你一天天的就想着吃,老奴瞧着你一直在沉默,还以为不想跟着走。”
浮生捂着脑袋,委屈的巴巴地躲到乐心身后。
“姑娘,您瞧嬷嬷又打我的头,奴婢本来就不聪明,真给打傻了可怎么办?”
本来还有些压抑的气氛,因着浮生这一系列的举动,竟意外的轻松起来。
许知意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暖意。
是了,不管身在何处,有她们时刻陪着,也不会孤独,而且她相信何陵景,一定会来信守承诺。
白嬷嬷见她终于笑了,这才开口问了句。
“那您与大公子......”
许知意无奈的一笑。
“他说了定会去东临接我,我相信他!所以你们都愿意陪着我去?”
“嗯,愿意的!”
“奴婢愿意!”
“老奴也愿意。”
回答得斩钉截铁,没一丝的犹豫。
许知意却有些踌躇,看着头发有些花白的白嬷嬷。
“此去东临,人生地不熟,且路途遥远,嬷嬷毕竟年岁大了,我真不舍得你颠簸。”
白嬷嬷红了眼圈。
“老奴能跟在姑娘身边,那是老奴前世修来的福气,别瞧老奴现在这个样,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会骑马会射箭的,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不得已才被卖到了夫人家。”
笑中带泪,似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往事。
“夫人怜爱,一直将老奴带在身边,那时候老奴什么规矩也不懂,夫人就手把手地教,从不舍得打一下,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如今老奴的身契在姑娘手里,那就是姑娘的人!”
许知意还能说什么,只得点头答应了。
已近子时,众人却都毫无困意,等许知意沐浴完,浮生就拿着帕子替她仔细地擦拭。
“姑娘,您见没见过东临王子的画像啊?与公子比,谁更俊俏些?”
许知意托腮,眨眨眼。
“其实我也好奇死了,但兄长不肯讲,我也不敢多问。”
浮生就偷乐。
“公子这是吃醋了,嘿嘿,如此看来,是公子喜欢姑娘多些。”
许知意偏头看她。
“有什么区别吗?”
浮生一脸认真,将掌心的茶油仔细抹在她的发稍。
“区别就大了!我娘活着的时候就常说,日后嫁人一定要嫁个爱自己的,那样才能过得幸福。”
许知意若有所思。
“那你如今心里可还惦记无白?我瞧他对你倒是很上心。”
浮生摇头。
“奴婢曾经问过他的,可他说自己是安王贴身的侍卫,是签了死契的,若无意外,一辈子都得跟着安王,这样得死心眼,奴婢就算跟了他,也没幸福可言,不如早早放手。”
许知意轻叹口气。
“终究是我与安王的事连累了你,若你真能放下,倒也是好事。”
浮生笑眯眯地凑到她面前,鼻尖轻动。
“姑娘您好香啊!您近来的皮肤可是越来越好了!奴婢瞧着都忍不住想摸摸呢。”
“姑娘可别这样想,是奴婢自己的决定,无白大哥是个好人,但不是个好夫君,他只一心为安王,哪还有心思分给奴婢呢?”
许知意盯着铜镜中的自己。
肌若凝脂,唇似樱桃,眼含秋波,皮肤白皙细腻得连毛孔也看不见。
“这香膏确实不错,就是有两味药材难寻,也不知到了东临,能不能有这样多的药材了。”
浮生却是眼睛亮晶晶的。
“姑娘,这个奴婢知道啊!东临荒漠多,山也多,最是不缺药材了!听闻京城年年都要向东临购置不少的药材,对了,那些高门大户想着法的去那里运送葡萄来吃。”
三句话就又转回到吃的上面。
许知意也真是佩服浮生了,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行了,头发干了,你也赶紧去睡,我乏了。”
浮生吐吐舌,麻溜地将锦被铺好,歪了歪头。
“对了姑娘,咱们若是去了东临,那陈府医咋办?扔在京城自生自灭?”
许知意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
“你这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陈府医一个大活人,哪轮得到咱们操心,若他愿意,也可以跟着咱们去东临,明天问问他的意思再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