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跟爹说什么了?伤到没有?没对你下狠手吧?”顾清莹迅速拉着杜斯年回了院子,门一关就上前扯他衣裳。
“没!我躲着呢,爹也没动真格的打我。”其实岳丈也没真打算打他,要不然那一只茶碗就能让他脑袋开花。
杜斯年任由她解了自己的衣裳检查,脸颊有些发红地拽着自己的裤腰。
嗯,上身没伤还是白白净净的。
手再往下移瞧见那双死死攥着裤腰的手,狐疑抬头。
杜斯年尴尬一笑“真没伤到,裤子就不必脱了吧?”
顾清莹左右瞧了瞧,又让杜斯年原地转了个圈儿,见真没什么,便也作罢了。
“没伤到就好。”
“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你怎么也没跟我提前说一声儿啊!”
她要知道爹会发火儿,就跟着他去书房了,怎么也能分担一下爹的怒火。
“是没之前没想好怎么说。”他是不愿让她替她分担怒火的。
杜斯年犹豫一瞬接着道:“嗯......我跟爹说,让他早些做准备,扩充田地,囤积粮食,招兵买马......”
杜斯年的话说了,却没说明白,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岳丈面前可以说的字字铿锵,有理有据,怎么到了她这里,却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原本平静美好的生活就要被打破了,也或许是因为这层窗户纸一旦捅破,镇北侯府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顾清莹愣了愣,眼里从疑惑到明了,惊奇地上下左右的打量着杜斯年。
“你可真行!这话我娘都不敢跟我爹说!”
“你怎么就这么说了?就这他也没把你拖出去打啊?”
顾清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且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我爹也不是什么忠臣良将啊!”
“真好!我早就想反了!”
反了之后她是不是就能当女将军了?
哎呀呀!那得找爹再要点兵才行啊!
“爹未必舍得让你上战场。”杜斯年一语道破。
他也不舍得让她去做那战场厮杀的女将军。
“那可由不得老头子,他不同意我也有法子!”爹同意,还有娘,再不济还有弟弟呢!
总不能一个都说不动吧?
要真一个都说不动,那她就自己招兵买马!
顾清莹的心情极好,但也知道分寸,爹娘不提起这事,她也就装作不知道。
这造反的话不能乱说,真让有心人听去了,再像瞿家那样,随便按个什么罪名,连查证都没有就把人处决了,那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不过如今他家也不似瞿家那般,瞿家当时是因为手中已经没有兵权了,亲卫又都被留在南山,全家在盛京才会那般毫无回旋余地。
而她爹娘,早年就吸取了教训,一人守驻军,一人守城池,去盛京?
夫妻二人哪里有时间回盛京呢?
嘿嘿~
早年先皇也不是没想过让他们这些孩子都留在盛京城,可盛京那些纨绔子弟,哪里遭得住他们姐弟造?
独留瑞霖一人,他们也只能在瑞霖当值的时候才能偷偷出来喘息吧?
杜斯年瞧着她那副沾沾自喜的得意劲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她是想到了什么,只默默重新披上衣衫。
到了傍晚时分,从演武场回来,镇北侯和杜夫人又将杜斯年叫到了书房,顾清莹本想跟去,却被爹娘制止了,她也只好回去看着淳礼了。
这一夜,杜斯年直到快天亮才回了院子,顾清莹衣裳也没脱,屋里的烛火也没有熄,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杜斯年俯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又准备拉被子给她盖好时,被顾清莹一把抓住了手腕。
顾清莹一只手揉着眼睛,嗓音喑哑地问:“怎么这么晚?”
杜斯年握住她的手,笑盈盈道:“嗯,这事情不是小事,自然要多商议,没什么事,接着睡吧,我去把烛火熄了。”
“嗯。”顾清莹放开他,盘坐起来,一边半合着眼,一边解身上的衣裳。
“我爹娘也是,这事怎么还不让我听呢?好歹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杜斯年熄了最远的一盏烛火回过头来看着她,带着淡淡的笑意。
“爹娘大抵是不想让你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来的。”
顾清莹撇撇嘴不赞同的他的话,将手里褪下的衣裳随手丢到了边上去。
“他们不过是觉得我是个女孩子罢了,若是瑞霖在,他们肯定就不会避讳了。”顾清莹知道其中缘由,但也没多埋怨这事儿,也只是嘴上一说罢了。
她也知道自己不够聪明,帮不上许多,知道的太多恐怕还会给家里招来祸患,所以爹娘不想让她知道,那她也就不多问了。
躺下,继续睡。
杜斯年原以为她会多问几句,没成想他这边最后一盏烛火还未熄,她便已经躺下继续睡了。
如此也好。
其中事情牵连的多,说给她听恐怕也是徒增烦恼,不过她若是想知道,他还是会如实回答的。
镇北侯第二日一早便离开了家,杜夫人也跟着忙了起来,不过明面上忙的是两个儿子的婚事。
这期间杜斯年与杜夫人又单独在书房聊了两回,时间都不短。
杜斯年离开的前两日,王明修从军中回城,前来拜访。
杜斯年夫妻欣然接待了他,一番寒暄之后,茶点上齐顾清莹就主动抱着淳礼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对好友。
“你与柏致可还有书信来往?”王明修问道。
杜斯年扯了扯嘴角,轻轻摇头:“他后来写的那两封信我没再回复过。”
王明修与柏致一直还有书信来往,最近却觉得柏致好像有些奇怪了“他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还是......”
“他大抵是站了队,就是不知是皇帝还是晋王。我想不会是楚王,贪墨案实在太大了,皇帝虽然没有发落楚王府,但也对决不会再给楚王府任何实权了。”
王明修点了点头,若头所思片刻道:“我觉得是皇帝。”
“嗯,这个可能性的确是大些。”站皇帝的队列里,也与柏致信仰的方向是一致的,也是合情合理的。
王明修有些感叹,好友终究是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就要在这里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