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车子缓缓驶上夜色里的高架桥,雨,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下来,悄无声息地敲打着车窗。

细密的雨丝像一层薄纱,将外面的霓虹灯映得迷离模糊。

城市在朦胧中沉沉睡去,只有车厢内,还藏着一份安静的温度。

江时序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睫毛轻颤。

他真的太累了,肩膀微微耷拉,呼吸也逐渐绵长。

他没说话,只是在清浔开车没多久,就在这一片温暖安静中,沉沉睡去。

清浔余光扫过他。

他头歪向一边,像个困倦得过了头的孩子,身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酒气,却一点也不让人厌。

相反,那种无意识流露出的安静和疲惫,像是某种脆弱的剖白。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密,气温也跟着降了些。

清浔看了眼仪表盘,指尖轻轻调高了车内的温度。

车内顿时多了几分暖意。

她怕吵醒他,连音响都没开,只是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

车子静静地行驶在雨夜中。

江时序的眉头,不知何时也悄悄舒展开了些许。

他像是终于卸下了某种无形的防备,在这一段短暂的旅途中,得到了某种久违的安宁。

清浔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轻轻将他的外套往上拢了拢.

动作极轻,像是生怕打扰了这一点点的安稳。

雨声缱绻,温度刚好。

她看着他,忽然轻声笑了下。

车缓缓停在医院门口,雨还没停,滴滴答答地砸在车顶,带着初春的阴冷与潮湿。街边的灯光在水珠中化成模糊的光晕,像被打湿了的梦。

江时序睁开眼,长时间的酒精和疲惫使他眼神一瞬间还有些空。

他看到窗外那熟悉的急诊标志,

他愣了一瞬,似乎还没从那段温热的梦里醒过来。

“到了。”清浔的声音轻轻响起,温和、自然,她解开安全带,下意识转头看他,那眼神温柔得没有任何防备。

江时序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盯着窗外看了好几秒。

车内的暖气还在缓缓吹着,他身上的冷意像是被这段路途里的人一点一点烘干了,才刚刚缓过来。

而现实,像冷水泼头般浇了他一身清醒。

他知道,这种温暖,不属于他。

江时序瞬间沉下眼眸,将那些睡梦中不小心露出的情绪悉数收回。

他坐直了身体,语气冷淡地开口.

“以后别来了。”

“什么?”

清浔一怔,

江时序偏过头,看着窗外夜色掩映下的医院大楼,唇边慢慢扬起一个看不出情绪的笑。

他语调极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距离感。

“我说,下次别来了。”

他就扯了扯嘴角,笑得漫不经心,却带着明显的疏离.

“我怕你来得多了,被我那些情人看见不好交代。”

一句话,像刀子,锋利而薄凉。

这话说得轻巧,像是故作轻佻的一句玩笑,仿佛他不过是个游戏人间、没有感情的浪子。

车内的温度暖得近乎恰好,可这句话落下,空气骤然冷了三分。

车里一时沉寂。

清浔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江时序避开她的目光,扯开车门,下车的动作有些急。

像是想快点逃开那一车的温暖,快点回到他熟悉的、冰冷的现实里。

江时序站在雨幕下,冷风裹挟着雨意拂过脸颊,他却感觉不到寒冷。

他没回头,只留下一句淡淡的.

“谢谢你的水。”

病房的灯光温柔昏黄,夜已深,窗外雨声细细密密。

江时序推门而入,身上的西装还带着酒气,头发略微凌乱,眼神沉沉。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前,母亲已经醒了,正倚在枕头上,眼神清亮,像是等了他许久。

“回来了啊。”

母亲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些安慰的欣喜,“你怎么淋雨了?你那位朋友……叫清浔吧?她送你来的?”

江时序没应,蹲下来替母亲拉了拉被角,手指微微颤着。

母亲却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

“那姑娘真好……温温柔柔的,照顾人也细心。你走的时候她还特意把我的水温调了一下,怕我夜里渴……长得也漂亮,人也体面……”

她说得认真,像是絮絮叨叨说着一件宝贝的事物,满心满眼都是对清浔的喜爱与感激。

可话还没说完,江时序忽然出声打断了她,声音低哑,像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

“妈,别再说了。”

他低着头,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层暗影。

他声音不重,却有种止不住的疲惫与压抑。

母亲一怔,没再继续说话。

江时序起身,背过身去给她倒水,肩膀线条紧绷。

他站在水壶前,指尖微微用力,水流落入杯中,泛起沉闷的回音。

他不是没听出母亲语气里的期待和欢喜,可越是这样,他心里那种不配的念头就越重。

她那么好,那么明亮,自信,从容,仿佛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

而他呢?一个身处泥沼、浑身伤痕、被现实逼得连尊严都快丢光的人。

他怎么配?

他走回来,把水递给母亲。

“你喝点吧,夜里别咳。”

母亲接过,抬眼望着他,沉默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你啊,总这么倔。”

江时序没说话,只低头整理被子。

母亲没有再多说,屋里安静下来,只剩水珠滴落窗台的声音。

夜更深了,医院的走廊冷清幽长,只有护士轻轻经过的脚步声偶尔响起。

江时序坐在病床边,身子微微前倾,肘抵在膝上,手掌托着额角,眼神落在母亲熟睡的脸上。她的呼吸均匀,神色也平和许多。

手机还放在口袋里,他知道有好几条未读消息,是清浔发的

她问他妈妈怎么样了,还说,如果缺什么药,她可以托关系帮忙。

可他没回。

他点开右上角,指尖缓缓滑动,停在了“删除联系人”上。

手机问他:“是否确认删除?”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眼底情绪翻涌,几次想放下,又重新握紧。

他按下了“确认”。

那个熟悉的头像瞬间从对话框里消失,仿佛从没来过他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