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徐韶容刚犹豫一会儿,沈明珠就笑容可掬地走过来迎接道:“徐姐姐你来了!皇后同我说此事祭典事关重大,最好能找徐氏女帮手,我马上就想到认识的人里,徐姐姐是最有能力操办这些事的,于是冒昧去请你,没想到你竟真的应约,实在令我欣喜。”
徐韶容一听,立即又支棱起来了,再偷偷观察苏锦璃,只见她神色如常,不像发现了什么的样子。
于是她大方地走了进来,但仍是提着一颗心,哪怕看到誉王驾到,也根本没心思上前讨好,只希望能安稳完成今日之事,在皇后面前讨个功绩。
这时她正帮着沈明珠抄写祭品名单,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徐姐姐今日怎么不爱说话呢?”
徐韶容吓得笔尖一抖,连忙转头,却看见苏锦璃仍是那张笑脸,半点威胁之意都没,令她不由得暗骂:自己不会是作贼心虚吧,
于是徐韶容拢了拢鬓发,装出沙哑的声音道:“今日喉咙有些不舒服。”
“哦……”苏锦璃一脸了然道:“是前几日话说的太多了吧?”
徐韶容心中一惊,可再看旁边那人神色如常,好像只是随口一句寒暄,不知如何回才对,只能敷衍地笑笑,决定先换个地方抄写。
再和苏锦璃说下去,自己都要被搞神经了。
可她刚走了一步,就听苏锦璃在后面道:“不知徐姐姐最近可听到过什么传言?”
徐韶容好不容易放下来那颗心又被拽到半空,手心捏了一把汗,头也不敢回地小声道:“什么传言?我最近都在家带兴哥儿,未曾出门。”
苏锦璃走到她身后,微微倾身道:“原来如此,不知道,也好。”
她离得太近,说话时鼻息就扑到徐韶容侧脸上,不知为何令她后颈都起了层鸡皮疙瘩,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偷偷往后一瞥,没想到苏锦璃手里竟拿了铜罐,面容阴沉,好像要往她头上砸过来……
徐韶容吓得身子猛一缩,颤声问:“你要做什么?”
苏锦璃似也被她吓到,随她的目光看了眼手里的铜罐道:“这铜罐要祭礼要用,我想看看大小是否合适。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徐韶容缩着脖子一脸尴尬,道:“没什么,是我昨日没睡好,有些恍惚。”
苏锦璃一脸惊异道:“怎么又是嗓子不好又是精神恍惚的,徐姐姐可一定要保重身子啊。”
徐韶容感觉自己快魔怔了,现在听这话也不像好话,把心一横只往前走,打定主意要离这女人远一点。
另一边誉王终于能摆脱那帮子贵妇人,理了理衣冠,准备好好同沈明珠说几句话,谁知沈明珠这时已经将所有事安排好,开始同她们一件件交代。
誉王听着就有些犯困,苏锦璃这时走过去道:“王爷是不是该去写祝词了?”
誉王磨了磨牙:“本王不急。”
苏锦璃望了眼日头:“看时辰,皇后她们可快要到了。”
誉王哪里不知道她的打算,索性接过侍从递来的扇子,悠闲地扇了扇道:“到了再写,也不迟。”
然后他就等在那里,很有耐心地看着沈明珠一件件将繁琐的流程全交代完。
苏锦璃未想到誉王还挺执着的,托着腮想了想,见沈明珠终于走过来,便拉着她的手道:“还有些事需得去找住持商议,我陪你一起。 ”
沈明珠立即会意,跟着她往里走,誉王丝毫没有被忽略的尴尬,不紧不慢地跟上来,顺带着和沈明珠攀谈起来。
他特地靠在沈明珠那边:“待会儿要去偏殿写祝词,不知沈娘子可有准备好?”
沈明珠礼貌地笑道:“王爷高才,一份祝词哪来话下。等王爷写完,明珠观赏一遍便可。”
誉王一瞪眼:“那可不行,皇兄特地交代过,这份祝词需得和沈娘子同写,若没有沈娘子在旁把关,本王可不敢随意交差。”
沈明珠为难道:“可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只怕来不及陪王爷写祝词了。”
誉王却不在乎地笑道:“本王可以等你。”
然后他也半点没有被嫌弃的自觉,就一直跟着沈明珠后面,反正皇后也快要到了,看你能磨蹭到几时。
几人走到过一间佛堂时,正好有位穿着织金线袈裟的大和尚走了出来,他生的宽腮阔耳,体态丰腴,一看便是位高僧。
他看到几人的背影,突然出声喊道:“誉王爷到访本寺,请恕贫僧方才在屋内修行,未及相迎。”
誉王回头看见他,恭敬地对他一礼,又向旁边两人引荐道:“这位就是怀远禅师。”
怀远禅师的盛名无需多言,他虽在江元寺中修行,但平时并不常被人见到,沈明珠和苏锦璃连忙也对他行礼。
怀远禅师双手合十还礼,突然定睛在沈明珠身上,仔细打量一番,突然对誉王道:“这位就是上次王爷找贫僧批看八字的姑娘吧。”
誉王脸色一变,苏锦璃不屑地想着:这王爷还挺自信,难道真觉得娶沈明珠是板上钉钉之事,提前就来合八字了。
谁知怀远禅师望着沈明珠继续道:“看来贫僧果然没批错,此女乃是凤命,凤栖梧桐,迟早会有母仪天下的那一日。”
苏锦璃和沈明珠听得一愣,突然明白了,为何誉王非娶沈明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