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璃散布钟云溪之死的疑点,原本只是想给誉王埋根刺,谁知仅仅过了几日,皇帝竟定下了钟云溪开棺验尸的日子
开始,是一众太学学子不断给府衙上书,说誉王既然为大魏储君,怎能传出杀害府中良娣的恶行而不回应,唯有他同意开棺验尸,验明钟良娣的死因,才能让誉王自证其清白。
对此誉王一直置之不理,可这呼声越来越大,终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于是皇帝左思右想,让沈心驰和誉王一同进宫,因钟云溪的父亲是都察院的御史,连带着也让沈心驰将他一同带来,同他们一起商议是否需要开棺。
在殿上,面对皇帝的询问,沈心驰自然是极力促成,他说得振振有词:“若是不开棺,验出钟良娣真正的死因,外面的风言风语必定难以平息,对王爷也实在不公平。”
誉王气得狠狠瞪他,又对皇帝道:“钟良娣是小产后出血而死,死状并不好看,她这一生极为爱美,绝不愿让自己死后还以这般狼狈的模样现与人前。而且死者已经入土为安,再挖出来实在是大大的不敬,明明钟大人都未曾开口要求,沈大人以何立场逼着不放”
钟武根本不想掺和这事,他是被沈心驰硬拽来的,眼看着这两人一人是王爷,一人位高权重的阁老,他帮哪一边都不对,只能支支吾吾随意“嗯”了两声。
沈心驰冷笑道:“那王爷不让任何人看钟云溪的尸体,将她随意找了处地方下葬,就是对她尊重了吗?”
皇帝听得头疼,对钟武道:“钟云溪是你的女儿,要不要开棺,由你来定。”
沈心驰见钟武一副惶恐神色,走到他面前,小声道:“钟云溪是为了家族荣誉才入了王府,她活着的时候,钟大人从未给过她关爱,如今她死的不明不白,钟大人竟连她是怎么死的都也不想知道吗?”
钟武低垂着头,渐渐想起那个他从未正眼看过的庶女。
她在嫁入王府前,曾经满心期待地来同自己告别,那时自己随意夸赞了她两句,她就欣喜地笑出来,因为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得到父亲的认可。
想到此处,钟武捏起拳头又放开,终是叹了口气,跪下道:“陛下,请下旨开棺查出溪儿的死因。”
但是皇帝到底给誉王留了几分情面,只是暂且定了开棺的时间,似是想让他提前准备好解释的说辞。
待到几人走出殿外,誉王快步走到沈心驰面前,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心驰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臣想为王爷解除后顾之忧,若不开棺,以后王爷就会被那些学子们戳着脊梁骨骂是杀人嫌犯,王爷可愿意?”
誉王快被他气晕了,袍袖一挥就往前走,谁知沈心驰突然喊住他道:“王爷可愿意陪臣去靖水楼喝上几杯,臣有些重要的话要对王爷说。”
誉王猛地回头,看见沈心驰已经收了笑容,面容沉沉地看着他。
他心头猛地一跳,也挺直了身子回道:“好,那便由沈大人做东吧。”
两人走进靖水楼,沈心驰十分豪气地包下了整个二层,送来酒菜后,连小二都不许再上来。
誉王吩咐侍卫把守住楼梯,然后和沈心驰走进包间里,他望着屋里熟悉的摆设和一桌酒菜,自嘲地笑了笑道:“你我已经许久没有在这里饮酒了。”
沈心驰为两人斟满酒,似也有些唏嘘道:“当年我初入翰林院,王爷说要为我庆贺,我们第一次喝酒,就是在这靖水楼里。”
誉王将酒一饮而尽,明明是美酒佳酿,却喝得喉间一阵苦涩,道:“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本王已经不记得了。”
但他们都还记得,上一次对饮,是在刑部的牢狱里。
那时誉王志得意满,觉得自己已经赢定了,没想到他在沈心驰面前,始终还是棋差一着。
想到此处,那些曾经温情的片段全都碎裂开来,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恨意与不甘。
誉王双目发红,狠狠将酒倒进口中,语气嘲讽道:“沈大人今日请本王喝酒,可是想故意羞辱本王?”
沈心驰叹了口气,渐渐沉下面容道:“王爷为何不问我,当初康有在那个太医的尸体身上到底发现了什么?”
誉王手一抖,抬眸恶狠狠看着他道:“怎么,你想用它来要挟我?”
沈心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所以,王爷其实早知道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