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影一回来,已经是翌日早晨。
他回来时,脸上干干净净,早没了之前的惨状。
齐景渊从屋内出来,看见他,不由眯了眯眼。
影一一个激灵,立刻说道:
“是王妃吩咐属下出去办事,嫌弃属下影响王府形象,才让属下去掉墨迹的。”
想起之前,他前脚刚踏入密室,后脚就听王妃,幽幽道:
“找点鱼腥草洗洗就行了。”
被这么一提醒,他才猛地想起自己惨不忍睹的脸。
然后,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密道门就关上了。
他当时那个心情啊!
进退不得,骑虎难下,左右为难,最后只能蒙着脸走了。
王爷王妃简直绝配,坑人他们是专业的。
听到是凤澜的主意,齐景渊便放过了他,问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王爷,禹阁主已经通知下去,不出三天便会有结果。”影一回道。
“好,你也忙了一夜,回去休息吧。”
早上凤澜醒来时,齐景渊早已去上朝。
刚与小赐儿他们三小只一起用完早膳,就有影卫过来禀报,阮涵烟来了。
凤澜带着小赐儿来到花厅时,阮涵烟正在花厅里,焦急地来回踱步,情绪明显不对劲儿。
“怎么了这是?”凤澜笑问道。
话音未落,小赐儿已经小跑到了阮涵烟脚边,昂着小脑袋,奶呼呼地喊道:“阮姨姨。”
“哎,小赐儿,让姨姨看看,有没有长高高?”
一声“阮姨姨”,将阮涵烟喊得心花怒放,忙不迭地应声。
凤澜坐下后,再次问道:
“阿烟,你来的时候,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阮涵烟一面给小赐儿递糕点,一面蹙着秀眉,担忧道:
“我担心你啊,外面百姓不分真假、以讹传讹,卫凌王府简直快要被唾沫星子淹没了。”
“哦?他们都怎么说的?”
阮涵烟见她还有心情问这些,心下便定了,担忧之色少了许多。
“说是在乱葬岗看到了老乞丐的尸体,身上遍体鳞伤,像是被用刑了一样,连另一个完好的眼睛也被挖了。”
“当日你这个卫凌王妃如何不嫌肮脏无比的老乞丐,将其扶进王府,如今这老乞丐就死得有多惨。”
“还说你就是为了套取他那儿子的位置,好一网打尽,才会那般示好,如今这一老一小真是死得好惨好冤枉。”
“今早过来时,我见不少书生聚集在大街上,鼓动京城百姓,说要替那冤死的两人请命,查明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
听完,凤澜笑了一声,“倒是比我想象中,发展的更快一点儿,不过……”
“不过什么?”阮涵烟好奇道。
凤澜看了她一眼,回答道:“不过,两个乞丐的身份还是太低了,还需要再添一把火。”
阮涵烟不明所以地点头。
紧接着,凤澜问她:“两日后,凤锦黎的认亲宴,去不去?”
“去!”阮涵烟语气不善地道,“不仅我要去,我阿娘、婆婆,还有姑嫂都要去。”
“呦!你们这是去者不善啊!那我可就等着看好戏了?”凤澜幸灾乐祸道。
阮涵烟立刻拍着胸脯保证,“你瞧好吧,我阿娘、婆婆、嫂嫂,还有小姑子,可都不是好惹的。”
凤澜失笑,打趣道:“那你们家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小面瓜?”
闻言,阮涵烟的脸上立时漫上两抹云霞,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胭脂桃花面,倒是极美。
“阮姨姨好漂亮。”
小赐儿也眯着大眼睛,昂着小脑袋看她,笑着夸赞。
阮涵烟被他逗笑,说道:
“你娘亲那才是真绝色呢!满京城的贵女们,在她面前,都要黯然失色了。”
小赐儿眨眨眼睛,太高深的话,他听不懂,但……
“阿娘最最最漂亮,小赐儿以后娶媳妇儿,也要娶最最最漂亮的。”
这番话逗得花厅里的人,捂嘴直笑。
凤澜伸出手指,戳戳他的小脑门,无奈道:
“小小年纪,你倒是懂得挺多。”
就在这时,影一过来,凑近凤澜耳语了几句。
凤澜脸色微变,阮涵烟见状,便起身告辞,带着侯在院中的丫鬟离开。
等凤澜来到凉风院时,齐景渊正坐在院子的石桌旁喝茶。
“刚才是怎么回事?”凤澜问道。
齐景渊皱眉,说道:“影一说那被救回来的孩子醒了,看起来有些不一般,我见你在会客,便过来看看。”
“没想到,刚才我转身时,那孩子突然指着我说,是我要杀他,吓得躲到他爹身后不出来了。”
凤澜眯了眯眼,转身往屋里走,“我去看看。”
她刚跨入门内,就见小孩死死拽着老乞丐的衣服,一副害怕的模样。
凤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进了些,抬手要摸他的额头。
那孩子却猛地缩进了老乞丐的怀里。
老乞丐见凤澜面色不悦,赶紧把他往外拽,边拽边道:
“王妃恕罪,这孩子就是太害怕了,他不是故意的。”
听着老乞丐的话,凤澜的眸色暗了暗,紧接着,她突然转身坐到了屋内的长凳上。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来我王府是何目的?”
“王妃、王妃,您在说什么?草民听不懂啊!”
老乞丐抱紧怀里孩子,一脸不知所措,嗓音里也全是慌张。
“听不懂?”凤澜嗤笑一声,指了指他们两人,“别忘了,你和他,你们这两条命是谁救的?算计我们,嗯?”
“王妃饶命,草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老乞丐砰砰砰地磕头,“草民只记得见到一个人影,然后再醒来就已经在王府里了。”
“真的真的,草民真的没有说谎,但凡有一句谎言,天打雷劈。”
然而,就在这时,斜倚在门框上的齐景渊笑了一声,忽然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凭你们两人的身份,知道为什么还要劳累我家王妃来一趟吗?”
“为什么?”老乞丐呆呆地问。
“因为我能感知你们的情绪,是真害怕还是假恐惧。”
她这话一出,两个抱在一起颤抖的人,身体齐齐一僵。
“说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