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
衙役的唱喝声紧随在升堂二字之后。
碍于周遭百姓们的视线,即便郭恒与韦珩依旧心有不甘,也只能黑着脸悻悻坐下,不好在此时继续再做争辩。
“带原告刘全、被告王冲!”
随着安珞一声令下,四名衙役两两一组,分别将刘全和王冲带入了堂内。
王冲刚一出现,大堂外围观的百姓们便顿时发生了一阵骚动。
在他们从城门处回县衙的路上,京中来了位皇子、即将在县衙审理王冲的消息,已经飞一般在大街小巷传遍。
王冲在漯平作恶多年,平日里就仗着与郭恒的关系作威作福,早已堪称漯平一霸。
小到白吃白喝、拿人东西不给银钱,大到欺男霸女,强抢良家为奴为妾。
这么多年以来,整个漯平受过过他欺凌的百姓可不在少数,如今听闻终于来了个人、还是个皇子要审理王冲,自是奔走相告,想亲眼看到王冲被定罪。
是以此时前来围观的百姓已经数以百计,就算来得晚的那些因为人太多没能进入县衙,也仍旧有很多没有离开,而是就等在县衙外,约定了里面的人会在开堂后时不时向他们传递消息,以此了解案件的进展。
堂外的骚动都被安珞听在了耳中,从百姓们的私语声中,她对于王冲的罪状又了解了不少。
啪——
“肃静!”
看到老汉刘全与王冲已经在堂前跪好,安珞一拍惊堂木,将百姓们的愈发嘈杂的议论声打断压下。
她垂眸望了望刘全,又看了眼一旁的王冲。
此时,王冲身上的伤处都已上了药包扎好。
安珞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出王冲这显然是回来的路上受到了精心的照料。
她很清楚,王冲之前颈间和锁骨上的伤势都只是看着有些骇人,实则并不严重、也更不会致命。
可就这并不算严重的伤势,也能得人记挂着,在前来县衙的路上先行包扎。
……看来这王冲倒的确是很被郭恒看重的。
只是不知王冲能得郭恒看重,究竟是因为王冲的姑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转眸看向那老汉,循例开口问道:“堂下所跪何人?所诉何事?”
刘全被从城门处带来到县衙、又被带来堂上,一直到此时他都依旧有些恍惚。
其实刺杀王冲,已经是他绝望之下的最后一搏,无论事成事败,他都没想过自己之后还能活着。
他本是想着,若能用自己一命换来为女儿复仇,那他也可含笑九泉去与女儿团聚。
却不想刺杀一事未能成功,反是遇到了前来漯平的五皇子,还言称要为他伸冤。
可他不相信什么皇子,毕竟据他早就知道那什么“皇子”,本就与郭恒早有联络。
这些权贵官官相护,又怎么会真心在乎他和他女儿的死活?
在来县衙的路上,他忍不住地想了很多。
刘全甚至觉得,或许等马车停下,等待他的将不是明镜高悬的公堂,而是逼仄幽暗的地牢,什么伸冤做主,都不过是他们解救王冲托词罢了。
可如今,他真得来到了公堂之上,在百姓的围观和审视下,难道王冲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再遮掩住他所作的那些恶!?
他要说出来……对,他要说出来!
为了他的女儿。
他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