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事情已经败落,皇后颓然的回到她华丽的宝座上坐下。
太子和宴云廷对望了一眼,便对着皇后发难。
“母后,儿臣一直觉得您心胸宽广,不似普通后妃那般眼界狭窄,为何您还要将儿臣推到这样不义之地,要儿臣担上个残害手足的罪名?”
今日他正与群臣议事,想着晚上的接风宴三弟会不会满意,就被太子妃匆匆闯进来打断了。
原来是薛容,一大早陪着宴云廷进宫面圣,半途中却被皇后叫走了。
自上次薛容进宫之后,他也曾注意到皇后跟之前态度有所转变。
他也曾问过皇后为何突然之间性情大变,皇后只回答他,如今他快要荣登大宝,她作为一国之君的母后,必定要拿出点儿威严来才能镇住那帮不安分的妃嫔。
才能为六宫表率,不丢皇家脸面。
太子只当她是突然转变了角色还没适应过来。
没想到今日,她竟真会给三弟下毒。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是他从小敬重的母后能够做出来的。
“稷儿,你不懂。
身处高位,便没办法再享受兄友弟恭,你的兄弟,都是你的敌人。
前有宴云昭犯上作乱,害你不成便暴动逼宫。
你怎知留着宴云廷就不是个祸害!”
皇后头疼的抚着额,他怎么就不明白,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着他好。
“母后,云廷不会的!”
太子看着皇后,颇有些痛心疾首的说着。
“若是他有反心,当初就不会让薛容带给给我解毒。
我这一条命都是云廷和薛姑娘救回来的,母后今日却要杀他,你是要陷儿臣于何种境地!”
宴云廷听着母子争论,很识趣的退到一边,沉默不语。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如今他是没有反心,可是他能力太强了,而且还有一个平冤昭雪又深得民心的外祖。
如果将来他生出什么非分之想,必将是个极其难缠的对手。
不若趁他还未做大,早点除掉这个祸患!”
皇后完全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她甚至在后殿还藏了十几个高手,若是宴云廷反抗,便毫不留情的放人出来绞杀。
可她没想到,打乱他计划的竟然是她的亲生儿子。
他不是这个时候都在御书房与大臣议事吗?
怎么会突然跑过来的?
“母后,你糊涂啊!”
太子痛心疾首。
“母后,陆糊涂啊!你口口声声为了儿臣,可三弟他刚刚帮我平息了西南水患,还领了十万飞凌军并一手创建了四海楼。
您这般无缘无故的毒杀了他,您让群臣们怎么看儿臣,您让天下人怎么看儿臣!”
皇后握了握拳,毫不退缩的直视着太子的眼睛。
“这个理由我早已帮你想好了,皇帝病重,宴云廷跟前几日刚伏诛的逆贼一样,觊觎皇位犯上作乱,被本宫先一步发现,诛杀于长春殿!
而太子你,毫不知情,只是被兄弟亲情蒙蔽了双眼……”
太子咬了咬牙,伸开双臂挡在了宴云廷身前:
“我知母妃一定还留了后手,只是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母妃一错再错,你若是再想动三弟,就先从儿臣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正要给埋伏的高手放暗号的皇后气的抖了抖手:
“稷儿!本宫这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理解呢!”
太子不卑不亢:
“母后心中所想儿子全都明白,但恕儿子不能认同。
且不说薛容早就对母后的作为有所预料,三弟此次进宫绝非全无准备,母后此举非但不能除掉三弟,还会硬生生将他推到与我对立的局面。
就说他手中握着十万飞凌军,又有镇国公和之前忠于宁国公的旧部支持。
这场兄弟之战若真的掀起来,我必不会是赢得那一方。
母后你好好想想,你这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
皇后愣了一瞬,随即连连摇头:
“不……不可能,本宫谋划了这么久,不可能走漏风声,宴云廷自踏进我的长春宫,就绝对没有走出去的可能!”
她惊恐的看着宴云廷,又在想何时对薛容露出过破绽。
可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
太子回头看了看一直黑着脸的宴云廷:
“三弟,事已至此,也不必再瞒着母后,叫你的人快出来吧。”
宴云廷深沉的叹了口气,对着大殿后庭叫了一声:
“莫寒!”
就见身着劲装的莫寒带着十几个四海楼勇士,押着皇后藏在后殿里的所谓“高手”。呼啦啦涌了出来。
皇后见此情景,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
才彻底明白,她真的是败了。
“母后,儿臣刚才对您的陈情,依旧奏效,儿臣没有大哥这般胸襟抱负,做不了这九五之位。
只想跟容儿一起逍遥畅快,做一对神仙眷侣,还请母后成全。”
皇后抬眼看他,眼神里满是不解。
这时候殿里又来了几个人。
姜妃在梁王和薛容的陪同下不情愿的走了进来,“噗通”一下跪在了大殿之上:
“启禀皇后娘娘,臣妾有罪,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臣妾不该听信罪妃李氏的挑唆,跟皇后娘娘进谗言说楚王威胁太子殿下的谗言。
更不该生出非分之想,觉得自己的儿子也有机会争一争高位。
楚王殿下……”
她回头看了看大堂上密密麻麻站着的四海楼高手。
“楚王殿下如此能力超群,都没心思争位,我家这个只会游山玩水吟诗作对的,又怎能与太子殿下争辉。
今日若不是薛大小姐和我这不肖儿将我骂醒,臣妾还不知要犯下多大的过错。
臣……臣妾自知有罪。
只求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不要为难我这傻儿,一切都是我这个做母妃的一厢情愿,都是我的错。
臣妾自己罪孽深重,自请幽禁冷宫,永世不出,请皇后娘娘成全!”
姜妃说着以头呛地,恢复了她之前谨小慎微的模样。
皇后沉默了良久,终于泄气的叹了一声:
“本宫又何尝不是跟你一样!”
说着便起身摘掉了头上的凤冠,轻轻的放在椅子上。
“孩子们都长大了,咱们这些一生只困在后宫的妇人,到底是赶不上了。”
说着便看向了太子和宴云廷。
“以后的事你们来做主吧,皇上病重,本宫和姜妃还要去照顾我们的夫君……”
说着,便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掺起跪在地上的姜妃,一步一顿的往皇上的寝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