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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灵大界,西天大域,西卜小域,佑康二九七三年,夹钟下浣之灰日,珐琅星内,亥初一刻。

至高宫殿,议政厅里,自吴凡陵寝前归来的几人,依座次坐于一堂,齐齐望向面无表情站在堂下的柳如烟,尽皆神态各异。

重见昔日的情人兼战友,吴凡的脸色沉静如水,往昔的情分早在那日阵前,便己随风飘散,如今再见,竟似从未相识一般,彼此之间,除了因孙亦柔而积聚的仇怨,再无其他。

念及因其早前的收留,才有了今日的欢情,孙亦柔略带羞愧的低着头,眼神时不时的瞥向心如死灰的柳如烟,想说些安慰的话语,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坐在孙亦柔另一侧的孙殅,此刻满脸已是通红,依她的性子,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柳如烟,以解其因那日阵前受辱,而尚还留在其心间的怒气,可惜的是,柳如烟最终的命运,并不由她来做决定。

于柳如烟身侧,烛光重又负责看管她,因为她曾经多次撒谎,且还口不择言,气的吴德三尸神暴跳,故此,烛光对她不存在半分好感。

议政厅上首位置,一排坐着三人,从左到右,依次是孙宇和,孙星海,吴德。

孙宇和的怀里,不肯离去的因果河,赖着不走,端正就座,吴德的右身侧,吴家总管家吴昌荣侍立一旁。

端坐于正中,孙星海满脸严肃,“柳如烟,经我们几人商定,由我来审定你的所作所为,你可有异议?”

柳如烟脸色玩味,“小女子都不知道你是谁,谈什么异不异议的,如此问话,不显好笑吗?”

扭头瞥了一眼孙殅,孙星海一本正经,“你用那种毒药,害我女儿,我负责审你,也算是合情合理,有什么好笑的!”

柳如烟神色不变,“原来是女匪首的父亲,真是‘既合情也合理’啊!既如此还审个什么,直接杀了小女子,为你女儿解恨,不就是了!”

孙星海直视着她的脸,“做事情,自要讲究个堂堂正正,若是不让你为自己辩护,我们不就成了你们‘光义军’那等人了吗?真如此,我又如何教育子女呢?”

柳如烟忍不住嗤笑,“叛域贼首竟口口声声要堂堂正正,我以为我已经算是够不要脸的,现在看来,远不如你呀!呵呵呵!”

孙星海冷脸正声,“随便你怎么说,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若有任何想要申辩的,尽管说出来,我们自有公断。”

柳如烟直言逼问:“若是最后,我确实无罪,你真会放我离去?”

孙星海义正词严,“倘若真的错不在你,我可以做主,放你自行离去。”

柳如烟呵呵一笑,直声,“我为‘光义军’做事,以‘光义军’的任务为最优先,请问可有不对?”

孙星海毫不犹豫,“从军之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没有什么对与不对!”

柳如烟看了一眼吴凡,“上官有令,我依令行事,你们不抓我的上官,却只审问我,这也算是堂堂正正吗?”

孙星海也看向吴凡,“吴凡本人就在这里,你可以与他当堂对质。”

得到准许,柳如烟望着吴凡,轻笑道:“凡哥,往日征战,你可曾说过,为求速胜,允许我用些不光彩的手段?”

吴凡皱眉回应:“我确实说过,但那是为了尽量减少伤亡,这个大前提,你怎么一字不提?”

柳如烟眼神犀利,逼问:“智擒匪首,难道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若不是你阵前反叛,岂能使我落的今日这般下场?”

吴凡咬紧牙关,冷声,“柳如烟,你那日若不多事,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听他撇清责任,柳如烟冷笑,“是啊!我若不蠢到引那狐狸精上舰船,的确不会有现在这种局面!”

吴凡愤声怒斥:“你嘴巴放干净点!别逼我现在杀你!”

柳如烟苦声一笑,“呵呵呵!男人!这就是我爱了整整五年的男人!孙亦柔,还是你厉害呀!他可从来没有为我如此动怒过呢!”

本就心中有愧,孙亦柔弱弱道:“如烟姐姐,算妹妹对不起你,可同为女人,你心里也明白,爱情是自私的,容不得妹妹有半点退让。”

柳如烟狂声大吼:“我可不敢做你的姐姐!”

被吼,孙亦柔眼眶泛红,几欲哭泣。

吴凡愤而起身,打算直接攻击柳如烟。

烛光紧忙侧身阻挡,吴德急声大喝:“凡儿!不可鲁莽!”

吴凡听声,扭脸看向上首,瞥见孙宇和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当即惊醒,悻悻的坐回原位。

孙殅见吴凡起身,本还于内心称赞,又见他立刻又坐下,气的忍不住斥道:“没用的玩意儿!”

没能逼迫吴凡当场杀死自己,柳如烟哀怨的笑了笑,瞧孙殅似乎很恨自己,故意讥讽道:“女匪首休说我凡哥,不是那日生变,岂有你今日猖狂!”

孙殅扭头瞪着她,银牙直咬,一字一句:“别以为我义父答应给你机会,你便有了未来,惹急我,恐你还是见不到明日天阳!”

正中下怀,柳如烟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手下败将也敢口出狂言?真要对战,哪怕不用阴招,百招之内,我照样斩你!”

孙殅气的站起身,“口说无凭,有本事你斩呀!”

柳如烟再次言语相激,“呵呵!不过是有个好父亲,嚣张什么?哦,对了,你刚才说的是义父,对吧?”

孙殅瞪大双眼,“你想说什么?”

柳如烟轻蔑一句:“干女儿大都是小情人,你做得,我说不得吗?”

闻听此言,孙殅不怒反喜,羞涩的扭头看向孙星海。

后者重重的咳了一声,冷声道:“柳如烟,听你说出此等话来,想必是已无话可说,若真是如此,我可要据实发问了!”

又没有成功,柳如烟淡定,“问就是了,我有何可惧!”

孙星海大声直言,“你于那日阵前所作所为,殅儿与我大致说过,我为求堂堂正正,也曾问过吴凡与亦柔丫头,据你刚刚所说,看似是他们未说实话,其实也只是你巧舌如簧;

依你所说,诸般过错,吴凡反是占大头,你最多只是个执行者,可据他刚刚辩称,他并没有具体下令,让你采取那等可耻的手段,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也不是?”

柳如烟故作疑惑,“凡下属,有哪个不曾揣摩上意?我只是采取了自认为最稳妥的手段,不知怎么就可耻了?”

孙星海皱眉追问:“你同为女子,竟然用烈性春药坑害我女儿,此等行径,哪里不可耻?”

柳如烟反唇相讥:“依你之意,若我是男子,便可以用那手段?比如说,是凡哥用此法,是否就是理所应当?”

孙星海据理力争,“征战之事,虽以胜为王道,可若为求胜,行过激之举,胜亦败焉!你才也说了,即便是公平一战,百招之内,殅儿仍旧不如你,何故还要用这阴损的招数?”

柳如烟奇声争辩:“能不用命,何必苦劳?倘若你有巧计俘敌,难道真的会不用?胜败之事,关乎命数,今我在此,不亦因败嘛!”

孙星海脸色铁青,“你当真毫无悔意?”

柳如烟慷慨激昂,“能活着,谁不想?可倘若要我自认理亏,我宁愿选择死亡!”

气的好似抽动的风箱,孙宇和怒吼:“你…”

知道爷爷必定说不过她,孙宇和伸手拦阻爷爷继续说下去,故意对着柳如烟笑了笑。

柳如烟不悦,“你又是什么人?为何发笑?”

孙宇和摸了摸因果河的小脑袋瓜,淡笑着回答:“微末之人,不足挂齿,柳姑娘不必知道。”

柳如烟故意讥讽:“连名字都不敢透露,想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我确实也不必知道!”

无所谓她的讥讽,孙宇和仍是淡笑,“姑娘刚才说的话,我听的一清二楚,说实在的,倘若我处于姑娘的立场,未必不会同样行事。”

柳如烟顿生诧异,“照这样说,你是认为我没有错喽!”

孙宇和点了点头,“仅只以这件事本身来看,姑娘确实没有任何过错。”

柳如烟以为自己遇到了蠢人,故意笑道:“呵呵呵!公子倒是个妙人!”

孙宇和佯装听不懂,轻声,“姑娘谬赞了,我还没有说完呢!”

柳如烟故意引诱,“公子会说话,就请多说一些,也好让小女子得以洗刷冤屈。”

孙宇和呵呵一笑,“姑娘于生死关头,为求活命,行诡诈之事,本无不妥,只是未到那等关头,便已如此行事,还是有些操之过急。”

柳如烟心生警觉,“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女子有些糊涂了!”

孙宇和岔开话题,“在我的家乡,曾经流行一种名为‘决斗’的对战之事,双方未战之前,必先设立规矩,哪一方若先触犯了规矩,即便已于决斗中取胜,仍会算作失败。”

以为他是想借题发挥,柳如烟直接抢话:“这与征战并不一样,倘若我与女匪首也是那所谓的‘决斗’,我必不会犯规取胜!”

孙宇和丝毫不恼,笑着说:“姑娘有此一言,看来也还是明理的,自然也承认,即便是战争,也必有个对错吧!”

柳如烟白了他一眼,“凡事必有对错,这是世之常理,我岂会不认!”

孙宇和语气平和,“姑娘所属乃‘光义军’,我虽未与之有过接触,想来敢以光义为名,必定也是坚持大义的军队,不知我猜的可对?”

柳如烟挺了挺胸脯,“‘光义军’自然比你们和字旗更懂何为大义,劝你还是弃暗投明!”

孙宇和语现好奇,“这样的军队,必然有很了不起的统帅,试问姑娘,此刻若是由你们的统帅来审问姑娘,其结果是什么呀?”

眯了眯眼睛,柳如烟直声,“小女子猜不出来,请公子明言吧!”

孙宇和淡笑直言,“我个人认为,那统帅若真深明大义,必定会先判姑娘可耻,后杀之以严军纪。”

柳如烟怒吼:“公子是在胡言乱语!”

孙宇和摇了摇头,轻声辩解:“姑娘,义军行事,首重大义,每次大战必定堂堂正正,姑娘的行为,玷污了义旗,为大义必须牺牲姑娘,倘若那统帅包庇姑娘,则证明‘光义军’徒有虚名,实际上是无义之军,一边是姑娘有错,一边是军旗变色,孰重孰轻,姑娘不会看不出来吧!”

柳如烟气急,“你好狠毒,妄想断我退路!”

孙宇和沉声追答:“不是我狠毒,实在是事实如此,姑娘若无错,则贵军无义,我等放姑娘离去,将此无义之军的事迹广而告之,届时,必有群雄汇聚而来,共讨无义之军,想那时,姑娘也早已死在你那统帅之手;

贵军兴义,则姑娘有错,我等必然要惩处姑娘,贵军即便知道了,也是无话可说,迟早的事而已,姑娘自行抉择吧!”

脸色一连几变,柳如烟终是颓然,“遇到公子这种人,小女子认栽了,未到生死关头,小女子先行不义之举,确实是大错一件,如何惩处,全凭定夺。”

见已功成,孙宇和不愿欺人,“姑娘愿为自己的军队,牺牲自己的性命,料也坏不到哪里去,我看,不必重判,小小惩处,也就是了。”

心中陡生疑虑,柳如烟认真道:“敢问公子名姓?似公子这等人,必非无名之辈。”

态度决定一切,孙宇和笑呵呵,“姑娘再问,我也不好不答,不知姑娘可曾听闻孙宇和?”

柳如烟惊的向后退了一步,“你是孙宇和?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就在东天大域!”

孙宇和笑容和煦,“我确实是孙宇和,如假包换。”

柳如烟跪地伏首,颤声回应:“小女子不知是河主大人亲临,多有冒犯,求大人宽恕!”

轻声笑了笑,孙宇和扭头看向孙星海,“爷爷,孙儿已替爷爷审完,请爷爷自行做出决断。”

孙星海也正看着孙宇和,听他如是说,不吝夸赞道:“你这孩子,好伶俐的舌头,若不是有你在,我还真拿她没有办法。”

孙宇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爷爷不屑诡辩,遇到嘴硬的,自然要吃些亏,孙儿恰巧善于此道,她遇到我,该是逃无可逃。”

咧嘴笑了笑,扭头看向柳如烟,正色道:“柳如烟,我孙儿既然替你说情,做爷爷的也不好不答应,依我原本的打算,应将你交于殅儿,任她处置,今还是将你交给她,让你给她做个侍女,你可愿意?”

仍是跪地伏首,柳如烟恭敬道:“小女子不知老爷是河主大人的爷爷,竟敢再三争辩,蒙老爷心善,得如此发落,自是心满意足,只怕殅小姐不愿意。”

听她说的有理,孙星海扭头看向孙殅,笑着说:“殅儿,得饶人处且饶人,给她一个机会吧!”

孙殅倔道:“义父,殅儿怎知她还会不会再行加害,请义父重做定夺。”

孙宇和故意插嘴,“小姑姑不想同去龙泉星宿吗?”

孙殅气呼呼的瞪着他,“就你最坏!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坏点子?”

孙宇和不答仍问:“小姑姑先回答我,到底想不想与那戴家康斗上一回?”

孙殅正色大声,“当然想!不说他是大帝,单说他与义父有仇,我便已有足够的理由与他做对!”

孙宇和直言相告:“小姑姑收下柳如烟,自可混入‘光义军’中,待时机成熟,便能一举将其摧毁,届时,我们会立刻出手,彻底的断绝戴家康的后路。”

孙殅瘪了瘪嘴,“我说的吧!你就是个小坏蛋,一肚子坏水!”

孙宇和坏笑:“嘿嘿嘿!小姑姑也不见得一点坏水都没有,咱们彼此彼此。”

白了他一眼,孙殅扭头对柳如烟冷声说:“柳如烟,你可记清楚,是我侄儿亲自替你求情,我才愿意收下你的,倘若你再有异心,小心河主饶你不得!”

柳如烟压根就不敢抬头,满怀感激,“殅小姐教训的是,小女子谨记在心,绝不敢辜负河主大人的期望。”

珐琅星之事,终究是有了了结,西卜小域的天,快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