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两秒，棺椁开了个小缝，小巧的对讲机被人轻轻丢到了旁边，滚了两圈，滚到角落里。
墓室里寂静一片，没有了扮演活尸npc的脚步声。
岑驭不动声色地说：“可以出去了。”
余茵不动，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的人。她在出口的位置，不动，岑驭就没办法动。
岑驭淡淡说：“对讲机丢出去之前，你没有关，还是能听见。”
“不是不想关，这里头这么黑，我哪里看得见什么红色关机键。”余茵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我扔的远，听不见，坏了我赔，还有问题吗？”
岑驭：“……”
“所以到底亲不亲？”
余茵凑过去，嘴唇碰到岑驭坚硬的指骨，他用手挡住了脸。
“无聊。”
很奇怪，这次好像比上次还尴尬，余茵脸都红了，手忙脚乱去开棺椁的盖子。
“有男朋友也可以随便跟其他人接吻吗？”岑驭突然发问。
余茵没好气地长叹了一声，“我道德败坏、品性低劣、喜欢追求刺激，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有没有男朋友对我来说有什么重要的，我昨晚都在你的眼泪攻势下跟你同住一屋了，今天你再来问我有男朋友能不能接吻，有什么意义？有什么重要的？”
她拍拍身上的灰，不再看岑驭一眼，弯腰去捡地上刚刚慌乱中掉落的地图和角落里的对讲机。
“喂？”她对着对讲机念叨，“能听见吗？”
对面的人沉默了几秒才用心灰意冷的语气回答：“能。该听见的我们能听见，不该听见的我们一点都听不到。”
没坏就好。
余茵“啪——”地按了一下关机键。
彻底只剩他们了。
岑驭从棺椁里出来，这里太暗，余茵只能看见浸在阴影里的轮廓，看不见他的表情。
“走吧。”她冲那个方向扬了扬手中的地图，“去找宝藏，顺便看看运气好会不会碰到其他人。”
往前走了两步，身后的人没动。
余茵疑惑地回头，打开了手电筒。
“关上。”岑驭的声音很冷。
余茵抿了抿唇，扒拉了下手电筒的开关，道歉的话张嘴就来：“好啦好啦，对不起了。别生气了，我以后不说这种话了，也不再问你接不接吻了。我会注意分寸，离你远远的。”
光说还不够，她往后退了几大步，手向下划拉两下，是一个幼稚园划三八线的动作，“这么远，够不够？”
若是此刻墓室里的光线足够视物，余茵就能看到岑驭脸上的克制荡然无存，额头青筋突突跳动两下，下颚绷紧，目光深而沉，一看就是气急了。
“余茵。”他喊出口，气息凝滞。
余茵无所事事地扇动着地图，没心没肺地哼了一声，当作回应。
“开启一段以肉\/欲、激\/情而起的关系对我来说不难，如果我想要的是这些，我也不会单身到现在。”他沉沉呼出一口气，“但我作为人，我更喜欢能理智的管控自己情绪、掌控自己身体的感觉。不然我想不出我们和动物有什么区别？对我来说，因爱而起，忠诚、真挚、稳定的感情更有吸引力。你要想玩玩，我没兴趣。”
余茵耐心地听着，直到他安静下来，才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玩玩？”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给出答案：“因为在你心里，我是以好奇、征服欲、探索欲而起的感情？还是你觉得我顽劣、不认真，你担心在我这儿浪费时间？噢——你觉得我对爱情不忠诚。”
她没给他回答的空隙，紧随其后，“容简不是我男朋友，虽然他是今天才向其他几个人说明的，但——算了。”叹口气，“扯远了，现在说这些不重要。”
她重新亮起手电筒，却一眼没再看他的方向，“你说的都对，我们的恋爱观也确实不同。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我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什么特别深刻的原因，动心就动心了，旁的都不重要，只要没有违法乱纪有什么要紧的？”
她轻嗤一声，“我也不会想什么长远的未来，有什么好想的，想的那么好计划的那么美，说不定明天就不喜欢了，或者人就死了，对吧？”
岑驭跟上去，神色恢复平静，“我没有想要批评你。”
“可你已经批评了，你话里就是那么个意思，什么欲\/望、激\/情，你是人我是动物？”余茵笑吟吟地斜睨了他一眼，“你知道做动物多\/爽吗？”
岑驭面不改色：“我没兴趣知道。”
“你28了对吧？”余茵上下打量他一番，像是在看一个原始人，“还没开过荤？”
岑驭冷冷地看她一眼，“这是我的私事，我想不用跟你分享。同样的，我也不想知道你从前的经历有多么的……”他说不出她刚刚的那个形容词，硬生生截断话头。
余茵耸耸肩，“朋友的关心而已，不说就不说吧。”她拍了拍岑驭的肩，“人要总是理性，生活得多无聊。你要是真如你所说，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又神。”
她声音落下去，“也没有陪我删号的free。”
岑驭沉默了，打开了自己的手电筒，两道光柱交错，照亮了青石板路。
“你说那些话，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呢岑驭？”余茵笑容灿烂，眼睛很亮，透着股灵动和狡黠，“我是诡辩专家，当主播这么久，各色观众都见过，别的不行，说话我真的在行。我想你也知道，你说服不了我。”
她在原地站定，直直地和岑驭对视：“比起这些，我更想你坦荡地跟我说，你还在考察我、还不信任我，还尚且不敢跟我开始一段关系，肉\/体和精神上的都不行。你之所以这么慌乱，一而再再二三地在我试图往前迈一步的时候紧紧拉下刹车，是你意识到了我对你的吸引力，对吧？”
岑驭表情未变，
“我——”
“不用着急否认。”余茵笑了一下，凑到他肩膀边，示意他低头，压低声音，“定制西\/裤太合身了也并不好，一旦……很明显，无处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