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个月,徐家似乎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徐家明暗两边的生意在阮清禾和卫衡两个人的手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平衡。
阮清禾没有着急收卫衡的权,卫衡也没有拿徐夫人开刀的意思,让那些等着看戏的人都跌破了眼镜,不知道这两个人唱的是哪出。
相比阮清禾跟卫衡,徐昭就惨多了。
康何在暗中支持了他几个月,可他非但没把徐氏集团捏在手中,就连道上的生意都白白的让给了卫衡,逐渐丧失了在徐家的话语权。
康何很失望,他给徐昭留了三个月的期限,就自己回了京城。
徐昭对卫衡和阮清禾两个人恨的咬牙切齿,偏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只能日复一日的在温柔乡买醉,变得越来越离不开王璐。
九月的一天,该来的日子还是来了。
徐邦一个月前就已经呼吸困难、只能靠呼吸机和营养液维持生命了。
他今天觉得好受了一些,就让唐海撤了身上所有的管子,推他到院子里走走。
沪城的九月很热,可对徐邦来说正好。
他是将死之人,也只有这灼热的暑气能驱散他身上死亡的味道,让他再享受一个云淡风轻的午后。
阮清禾得到消息也来了。
她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戴了一顶米色的遮阳帽。
风姿摇曳的走过来时,就像方知夏重新出现在了徐邦眼前一样。
徐邦的眼睛里倒映出一片大红色,让他整个人也仿佛灼烧了起来。
阮清禾在徐邦身边坐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说。
半晌之后她却是幽幽一笑,勾着嘴角开了口。
只有三个字,大逆不道的三个字:“埋哪儿?”
徐邦顿时被气的险些从轮椅上站起来。
“阮、阮清禾,你、你大逆不道!!!”
徐邦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阮清禾,浑浊的眼里呈现出一丝清明,倒映出大红色的身影。
阮清禾不为所动,她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冷冷的道:“怎么?难不成你想跟徐昱埋一块儿?”
徐邦沉默了。
他把手放下,然后抬起头,盯着远处的天,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阮清禾等的不耐烦,就要站起身来走人的时候,他开了口。
没说自己的身后事,只是弱弱的提了一个请求。
徐邦对着阮清禾道:“阿阮,看在徐氏集团百分之二十股份的面子上,能不能带我去一趟日本?”
日本。
没有说日本哪里,可阮清禾知道,徐邦是想那个人了。
他想在自己死后去走走她走过的路,看看她看过的风景,成全自己这四十多年的思念和等待。
对着这样的徐邦,阮清禾说不出一个“不”字,她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一个“好”。
徐邦就挥了挥手,让唐海送她出去。
阮清禾本来不想走的,缘分一场,她想陪老头子度过最后的时候。
可徐邦的眼睛亮的像是天上的星。
他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不要用你这张脸来面对我的死亡,就让我和她的一切都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光吧。”
所以阮清禾走了。
她让唐海处理徐邦老太爷的后事。
最后在十月降临的日子,阮清禾带着老太爷的骨灰,如约去了一趟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