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并未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
在她几乎停掉了呼吸、手脚冰凉地呆愣在原地的时候,花洒水声也停了。门开锁,围着浴巾的男人从浴室内走出。
他看上去只是随手擦了下头发上的水,然后便伸手拿过一旁的手机,拨弄着回了一条消息。
黑发滴落的水珠砸在肌肉坚实的前胸,沿着蜿蜒流畅的弧度一路隐入腰间浴巾的褶皱。
“咔哒”
周璟掌下的房门把手被按出失控的轻响。
已是半个月过去,他的头发被修剪去一些,垂落的那几缕湿润发丝勉强遮住锋利的眉,也让他在抬眼时眸中的锐利冷色更加具有攻击性。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两人隔着半个客厅遥遥对望,空气中洇着潮湿的水汽,却让她有种被冷冽气息盈满的错觉。
请问,在她主动提分手后,仍是合法丈夫的“前男友”突然出现在她异国的邻居家……
如果报警有可疑人物的话,巴黎的阿sir是否会受理——
“啊!”
转身要跑,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速度和力气,滴着水的手臂勒住她的腰,连带着水绿色的毛衫都沾上了细碎的液珠。
一用力,她后背便贴上一具泛着冷中带烫的身体,在她的挣扎踢动中两下将人卷进门内。
“砰!”
后背抵上门,猝不及防地撞出惊天动地的响声,一如她慌不择路的乌龙场面。
然而此时周璟被“不好相处”的邻居结结实实地压在了门上,沐浴后的清淡香气和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无孔不入,极其霸道地将她整个人都吞没。
虎口卡着下颌抬起,湿润的薄唇不由分说地吮住她,咬一口让人张嘴,着实算不上温柔。
连她口中为数不多的空气都被狎卷了个干净,眼尾泛红,徒劳地推着他的肩膀。
阳台门开着,混着花香气的风吹干他身上的水珠,皮肤也变得更凉,而他的内里却是热的,牢牢按在她腰上的手几乎能将她烫伤。
深重的黑影笼罩,按着她吻过几遍,啃咬到殷红的唇瓣终于被解救出来,他低头将她托起。一声短促的惊叫之中,她被迫攀着他肩膀,侧头躲男人的索吻。
气急败坏地低吼:“池商序!”
然而被深吻过后的语调早已带上不易察觉的娇嗔,他微微眯眼,仰头埋在她肩窝,闷声开口:“好听,再叫一句。”
“小心我抓烂你的脸!”
他衣服还没穿上,已经先一步将她卷进屋里犯浑,就是怕她一走就再不好追到。
没想到会这么早暴露。
也没想到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内心强到无法忽视的想法已经将他整个人都吞没。
高声呐喊着:留下她!留下她!
“抓烂我的脸?”池商序“呵”了一声,仰头吻了一下她紧抿的唇角:“只要你想,可以。”
“但你怎么舍得?”
最后一句几乎轻成呢喃,沐浴过后他嗓音有些哑,听起来更勾人。
周璟莫名就眼眶一酸,抬手挡住了眼睛。
“手放下,让我看看。”
她自然不肯。
“额头怎么红了?”
她还是不应声,池商序直接将人放了下来,单手轻轻松松地掰开了她的手,果然看到她泛红的眼。
额头是在太阳下晒狠了,这会才觉出火辣辣的刺痛和烧灼。
“周璟。”
他极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
此时眉头轻皱,看上去没什么耐心的样子,紧抿的唇角更是严苛。
周璟吸了口气,侧过头去,在他伸手抬她下巴时发出抗拒的声音:“你别碰我了!”
但因为带上哭腔,又显得十分没有攻击性。
下巴还是被他勾了起来,小巧的下颌就在他拇指下方,被粗糙的指腹抚了抚,又擦过她破了点皮的唇瓣。
“痛。”
往常她抗拒时,他会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说一句‘怪我’,但如今,垂落下的眼神盯着她,却多了一丝别的情绪。
薄唇轻启,问她:“知道痛了?”
周璟生气地推他一把,又反被拖着拽进怀里,牢牢地包裹住,鼻子里满是他的味道。
他的吻凉凉地落在额头晒伤的位置,胸腔震动:“那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推拒的动作停了,她双手垂下,却难以心无芥蒂地回拥他。
眼前的身体是她拥抱、亲吻过许多次的,用卷尺丈量,用双手感触,从未有一刻如此亲近时心却格外远。
池商序低头,见她沉默不语,又亲在她泛红的眼角,叹息中问一句:“你究竟知唔知?”
青年举止都青涩,送她回家时会找好多理由,说他姐姐想送、说他顺路刚好。而他在第一次见面后便许她上车、为她包扎伤口。
他邀约要试探、表白也心颤,但她面前这位会直接卷她进民政局领一个红本,再在之后的所有朝夕相对中证明他的在乎和宠。
知唔知呢?
她当然知啊。
“池商序……”
大手落在她头顶,辗转到耳后托起她的脸,唇又落在她的唇上,只是温柔地贴合,再珍重不过。
视线相对,黑眸中却有思念更多。
“别怪我。”
“分别这么久,只是想亲口问你,到底有没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