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煜负责送赎金,离有树林的这条河近,就留在了这边,温牧今则是去了另一边。
不知道苏辞会在哪边,他们只希望不管是在哪一边,她都能第一时间看到亲人。
只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苏辞被救出来以后最先看到的人是救护车上的医生。
还好做部署的时候想到过可能会有人受伤,早就有救护车在随时待命。
制服了所有人后,警察将苏辞交给了救护车,这才打电话通知苏煜和温牧今。
苏煜离得稍微近些,火急火燎地开车去了医院,跟救护车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温牧今接到电话的时候只觉得脑子有一瞬间停止了思考,反应过来后他想立马开车去医院,但将钥匙摸出来他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
他连忙拍了拍旁边警察的肩膀道,声音沙哑道:“能不能拜托你送我去一下医院。”
大光的私家车限速一百公里每小时,警察在道路情况允许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前往了医院。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温牧今出了一身的冷汗。
警察先打电话通知了他一次,苏煜到医院以后又给他打了一次电话,顺便说了一下苏辞的情况。
子弹应该是擦着心脏而过,造成了大出血,现在人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
他就是心胸外科的医生,他最清楚这短短一句话里藏着多大的危险性。
车停在了医院门口,他下车之后直奔急诊室而去。
医生还在给苏辞做止血的工作,苏煜怕她彻底没了意识,在旁边不停地跟她讲话。
所有人都在忙,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来了。
他缓步走了过去,苏煜发现了他。
抬头的瞬间,两个人才发现对方眼里都蓄满了泪水。
“你快来看看小辞,你跟她讲讲话。”苏煜有些急了。
温牧今咽了咽唾沫,想开口回答,启唇才发现嗓子紧得厉害。
他不敢看苏辞,转而去问旁边的医护人员,“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样的家属不占少数,明明什么都都不懂,偏偏要在医生抢救的时候问话。
苏煜抬头,“这是我妹妹的男朋友,是心胸外科的医生,在中国的首都第一医院工作。”
一句话里全是安全信息,听到这个内容,先抬头地是那个正在做止血工作的医生。
他对着旁边的护士说:“详细跟这位家属说一下病人现在的情况。”
护士点头,这才将病历本给递了过去,几乎是全程秉着呼吸看完的。
苏煜转头看他,“手术你来做,可以吗?”
大光的医疗水平相对于国内来说是差了些,虽然这边已经派出了最顶尖的医生,但始终没有自己人更让人放心。
温牧今转头看着苏煜,“哥,我做不了。”
哽咽的语气里带着更深的无奈。
苏煜低头,这才看到他拿着病历本的手在微微颤抖。
温牧今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了一旁的仪器屏幕,苏辞的现在的血压还不平稳,还做不了手术。
“安排的主刀医生是谁?”他再次出声询问。
护士答:“我们心胸外科最权威的医生还在做上一台手术,预计还有几分钟能结束。”
温牧今颔首,仿佛恢复了平日里专业的医生样子。
“拜托继续给她止血,血压稳定以后立马通知手术,顺便请带我去等一下安排的主刀医生,我有事情要跟他沟通一下。”
还好目前的一切都是顺利的,主刀医生在五分钟后除了手术室,温牧今立马上前去跟她交流苏辞现在的情况。
听到他的履历,医生的第一反应是敬佩,第二反应是想把主刀的位置让出来。
温牧今摇头,他知道这不是一个专业医生该有的表现,但是对苏辞的事情他做不到冷静,他是真的会害怕。
“你主刀,我做你的助手。”
手术就这么定下来了。
十分钟后,苏辞的血压稳住了,立马就从急诊室被推进了手术室。
做好麻醉,她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温牧今弯腰在她耳边轻声道:“阿辞,你要好好的。”
“开始吧。”温牧今朝着主刀医生点了点头,所有人都进入了手术的状态。
和预期中的情况是一样的。
子弹击中苏辞的距离很近,直接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不幸中的万幸是,子弹从心脏旁边擦了过去,并没有直接击中心脏,这也是为什么她能拖这么久并没有立马陷入休克亦或是直接死亡。
最大那块子弹碎片被取了出来,正想松口气,一旁地检测仪器却突然发出了尖锐的提示音。
苏辞的血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了。
“输血准备。”主刀医生还算冷静,护士立马反应过来自,动作很迅速地去处理。
知道苏辞的血型后,医院这边早早地就开始准备血了,但一袋一袋的下去,苏辞的血压依旧是起起伏伏的。
温牧今很确定,他第一次自己做手术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肾上腺素准备。”主刀医生再次发话。
输血已经没什么用了,只能上药物控制了,护士再次迅速地执行了医生的指令。
在刚才术前的交流中,主刀医生知道了温牧今和苏辞的关系。
温牧今给他做助手本来就已经是一件很让人有压力的事情了,现在苏辞的情况还没有好转,他打心底里是有些慌张的。
但越是这种情况,他就必须要稳住才行。
护士把东西拿过来了,主刀医生一边准备一边对温牧今道:“温医生,您去跟患者说会儿话,一定让她务必有更强的求生意识。”
为什么是更强的求生意识,因为苏辞从送过来就能知道她很想自己活着,那么严重的枪伤和大出血,一直都在很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
温牧今点了点头,换去了苏辞头边的位置站着。
他不是没有想说的话,相反是想说的太多了,所以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如果不是他的告白,苏辞肯定会按照正常的进度来大光,身边有人跟着,遇到危险的情况会大大减少。
如果没有遇到危险,她也不会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生死难料。
他对不起她的家人和朋友,但最最对不起还是她。
“阿辞。”饶是已经很努力地在平复情绪了,但出声还是哽咽了。
温牧今微微弯腰看着她,他现在戴着手套,连摸摸她的脸都做不到。
“阿辞,当初明明是你先追我的,凭什么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中途一度哽咽到说不下去。
不知道是那只肾上腺素起了作用,还是温牧今这句甩锅的话让苏辞生气了。
过了片刻,只听主刀医生道:“手术继续,加快速度。”
他们必须趁着苏辞现在血压升上来了赶紧把碎片清理完并且缝合伤口,速度越快越好。
所有人再次陷入了紧张的氛围中,温牧今在回到自己的位置前,低声对苏辞道:
“阿辞,我不会让你有事的。”